徐笙拿着筷子给他碗里夹菜,没一会儿碟子里就堆得满满的,笑得蜜甜,“表哥辛苦了,你放心吃罢!”
池景州去看老管家,却见他笑吟吟的帮衬着说好话,“这些都是小公爷爱吃的,难为徐娘子有心。”
他回过眸,嗤笑一声,“表妹可真有闲心。”怕是做了一场戏,这烟熏火燎的徐笙能忍得住不发脾气?
她可是花了心思的!
池景州往酒杯里斟酒,也不着急喝,手指摩挲着杯口。酒是上好的竹叶青,酒水倒影出女人的侧颜。
真是一张人畜无害的美人脸。
徐笙自个儿也夹了一片炙烤鸭肉,吃了一口真不错,鸭肉的肉质酥香。正要让表哥也尝尝,一抬头,两人的视线对个正着,“表哥,你偷偷看我做什么?”
池景州暼了她一眼,“啧,你可把嘴闭好了。”
这张脸一开口就能破坏了柔弱的美感。
徐笙挑了眉,眸中透着满满的期待感,“我本就好看,你想多看一眼也是正常的。表哥无需害羞。”
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他还担忧她是离开家难受,当真是胡扯。池景州沉声道,“吃你的饭,少管我。”
啧啧啧,怎么还恼羞成怒了呢?徐笙见势不对,“对了,快尝尝这个。”荔枝糖水,这可是醉仙楼的招牌,想必表哥吃了一定喜欢。
然而池景州却只顾着喝酒,不喝那碗糖水。
不是说他爱吃么?现却一碰都不碰,当真是奇怪。
“表哥,可是想起了姨母?所以才不会碰这糖水?”徐笙倒是记起来这糖水的一件事,听说池景州小时候就爱樱桃鲜甜的水果。
只是国公爷对这嫡子管束的颇为严格,每每做完功课才能吃上果子。
他那早些年过世的亲生嫡母,她就会碰着糖水等在书房外头。这一碗糖水皆是慈母的关爱之情,如今那严夫人对池景州不闻不问,甭说什么糖水,便是个鞋袜都没给继子绣过。表哥他虽贵为小公爷,但背地里的人暖自知。
想到此,徐笙当真是唏嘘不已,“表哥放心,笙笙以后会对你好的!”
“你今日话多。”池景州皱眉。
少女却凑近一些,“我不是在卖艺赚钱么?说一个字就得一个铜板,表哥是不是很划算?”
池景州的手指在脑门上戳了戳,“财迷,俗不可耐。”
少女敛目望着他,乌发如同绸缎般落下来,到了池景州的手边。她语气拉的攸长,娇里娇气,“好表哥,你就应了嘛!”
他手指勾住一丝,表妹当真是会磨人。
第006章
徐笙可不敢再迟了,天还未亮,暮春三月还有些湿冷,她手里提着灯笼悄悄的入了池景州的屋子。
隔着一道门,屋内屋外像是两个世界。
池景州让她来做贴身女使,多少是有作弄她的意思。但徐笙她自有自己的打算。
昨日从徐府传来消息,那真千金已经被爹娘带了回去,对外宣称前来投亲的表姑娘。徐笙如今的处境,只能逼着自己往前走。
徐笙吹灭灯笼的烛火,问道,“表哥,你可是醒着?”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进男子的房,心里倒是怪紧张的。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他们就好像是在偷晴?
屋内的灯给点起来,池景州散着发赤足的坐着,他想必是也没睡好,眼睑下世是一片青印子。目光阴沉沉的看着她,话语都带了冷气,“还不过来?”
当真是把她当做婢女。
徐笙今时不同往日,你可得仔细的忍着。有一句话说得好,小不忍则乱大谋。
池景州就是头坏脾气的恶龙。
她走过去床榻被褥之间沉沉的龙脑香就扑鼻而来,这香别说还真有些清脑爽神的功效,她立马觉得不困了。
“表哥,昨夜可有做梦啊?”
池景州接过徐笙手里的热帕子,敷着脸,“男子若做梦均不是什么好听的事,你个小娘子家别瞎问。”
徐笙,“……”
听着那聒噪的小娘子没了声,他就觉得有些闷闷的,“你今日倒是起的好早。”
那少女独有一份的嗓音才传来,“我同那李女使说,今日若再叫不醒我就砍了她的手。”
当真真是一身的戾气,穷凶极恶之极。池景州把热帕子拿开,眉目俊郎,“你可是当真的?”
“自然是吓唬她的。”徐笙扭头,去拿木齿梳。
这小娘子张牙舞爪的见人就挠,实则就是假把式,淘气的很。
她这个人从小就是这样,大抵是七岁时,徐笙不知从哪里听来说骑马是一件很飒的事,避开舅舅的盯梢,自己要同他一道儿去骑马。她兴冲冲的跟着他后头到了马场,等见着那高头大马,徐笙板着个黑脸。
就在池景州骑着马从她身边路过的时候,他从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嫌弃。
“这马怎么如此的不好闻?”小徐笙捂着帕子,站在一旁说,“表哥你也下来罢。”
他牵着马,又上前两步,吓得小娘子的脸都成了土灰色,嚷着声,“这马活得腻味,小心我让人砍下马蹄炖汤!表哥,你不准靠近我!”
徐笙骨子里有几分野草般的鲜活,是和这满东京的名门淑女不一样的。
“徐笙,你就不怕我赖了去?”池景州挑眉,一副吊儿郎当的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