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徐苼的名讳,不自觉就是皱起了眉。
本以为不见到她的面儿,就不会这么心烦。事实呢,却好像不是这样。
“外头这么热,可不要中了暑气才好。”盛雪玉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池景州的脸。
不见面的这几天,他想了很多。
自从提了这门婚事以后,池景州对这位小表妹是不一样的。
比如亲吻,拥抱,他们之间把有情人在一起的事都做了一遍,临到头,那小娘子却一口咬定是作假。
换做是个正常人,哪能不疯?
可生气归生气,落到正事上,池景州还是冷静下来了。那官家和圣人那边催得紧,是在借他的婚事压一压东宫立储的风声,宫里人物关系是乱的很,为了争夺这东宫的位置,可不管什么道义,只怕是要真动起手来,徐苼立马能成了替死鬼。
先应付里禁中的两位,把宣王和赵王抬出去,事情牵连开就无瑕顾忌到他的婚事了。
而至于徐苼么,让她去外头吃吃苦头,等看过了什么世态炎凉,自然而就会回到自己身边。
池景州冷道:“崩管她。”
那小娘子的指尖都是细皮嫩肉的,又哪里是卖东西的料,徐苼分明就是在作弄人。
本来还疑惑着呢,他抢了徐苼的房,她怎么不和自己闹?原来却是在这里演出戏给自己看,这样的小把戏在池景州看来,是非常的矫情。
不进他一人看到了,满大街的人都知道徐苼陪着个穷书生卖字画。
只要一低头,就能见到那小娘子嘴角得意洋洋的笑:“兰昭明,我又卖出去一副,是不是很厉害?”
他就不明白,徐苼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和自己闹什么。
又见得她往那穷书生身边靠近一寸:“兰昭明,我帮你卖了这么多,你总要请我吃顿一饭罢?”
说话声这么大,不过是想让自己听见。
知道她是故意气自己,但池景州的脸色还是肉眼可见的黑下来。
天边的艳阳高照,坐在底下卖字画的徐苼脸上有些红红的,哪怕是热的不行,她嘴角却笑的很甜,他心里是很不爽快。池景州拿了白秞茶壶:“这茶不烫了。”
“啊?”旁边伺候的女使忙上前:“奴给您换一壶。”
他提着茶壶,来到了窗边,“不必了。”
就有些让人挺费解的。
盛雪玉的视线跟着池景州走,只见他把窗户又往外开了些,淅淅沥沥的。
从上头的窗户浇下来一壶热茶,沾湿在字画上,顷刻间悉数都毁了。徐苼猛地站起来,嚷嚷:“楼上的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啊!”
那定窑白釉的茶壶,在日光下透着微微的黄,茶水也是滚烫滚烫的。
“真是对不住。”池景州垂着眼眸,“我把你家的字画给毁了?快把人请上来,把钱赔给你们成不成?”
徐笙见着是这冤家,就打住了口,忍气吞声,“兰昭明,我们走。”
吧嗒一声,那茶壶摔下来,在她脚边碎了一地。
池景州把手背到身后去,“我这人就见不得穷酸气,今日这赔偿的银子还必须了!”
是她的错觉么?
那表情让徐苼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叨扰了他们。
第032章
大街上被人当众泼了水, 况且这还是池景州亲自动的手,这简直就像是甩了个巴掌在徐苼的脸上一样,令她难堪。
从酒楼里走下来几位女使到了她跟前, 其中一位还打着绿油伞,不偏不倚, 却只打到了徐苼的头顶,兰昭明就像被隔离在伞外头。
池景州似乎是起了玩心, 站立在窗户一侧, 日光就落在他锋利的下颌上:“徐娘子还要三清四清才会来么?”
自那日从皇城司的官衙出来后, 两人就没见过面,自认为还没有立马好到非要见一面的地步。
这才反应过来, 池景州是故意在针对她?
徐苼有些无语:“小公爷是钱多的没方花, 也不至于如此。”
池景州挑眉, 很是无奈的说,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法子。”
再往下, 她整个人都要炸起来了!
见着那小娘子脸上的表情, 池景州把手背到身后, 不自觉也跟着心情好起来,“这酒楼虽比不得醉仙楼, 但茶也不错, 沁人心脾。”
徐笙咬牙切齿, 叉着腰, “明明就是臭的!你是没鼻子么!”
楼上却传来哈哈的笑声。
这一唱一和, 像极了欢喜冤家打嘴仗, 外人的嘴角上扬看热闹。
兰昭明在一旁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她见了, 立马将他拉住:“既然他要赔钱,你就让他赔就是了。非要扒下一层皮下来不可,你先别急着走。”
兰昭明眼帘低垂,扯开她的手:“徐娘子想要找乐子,便该找个合适的人陪你。这些书画在你眼里虽不值几个钱,却能够帮我买一只好写字的笔。”
徐苼听到此处,皱起眉头:“我没想戏弄你,而且是这些书画也不是我弄坏的。”
兰昭明忽然看着她:“你和小公爷的事我知晓的并不多,也没有心思听。科考在即,昭明实在耽误不起,还请徐娘子高抬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