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我这吧。”
第一个人时还有些不熟悉，后面的就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不到二十分钟郑雯就完成任务。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活动了下有些酸痛的腰，转过身时给“顾客”安排的凳子上又坐下了新的人。
来人头发毛毛躁躁，想来是出门时时间太紧张连梳头的功夫都没有。
林礼嘉擦了把眼角泛出的泪花，看见郑雯时愣了愣。
“冯芊芊叫我来这里化妆，是你负责吗？”
郑雯点点头，坐在他对面拿起眉笔。
“只是帮忙。”
她握着眉笔的手有些微不可见的颤抖，“我不太熟练，没化好的话……”
她似是被难住，思忖了半晌才认真地看向对面的人。
“那我就去求冯芊芊给你再化一遍。”
林礼嘉被她逗笑，声音打着颤：“没事，你放心发挥，我天生丽质，只要不上那粉坨坨就化不丑的。”
郑雯又反应了半天才明白他口中的粉坨坨即是腮红。
原本已经被淡忘的照片又清晰起来，郑雯又忍不住地想笑，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也松快不少。
她提起笔挨上林礼嘉的眉骨，对面人下意识地后缩，被郑雯眼疾手快地按住。
“别动。”
她另一只手轻轻捧着林礼嘉的脸，以起固定作用。
林礼嘉踹在兜里的手无意识地揪着缝合处的线头。他想咽咽口水，却又觉得这动作有些怪异，喉咙不上不下的不舒服。
他试着去分散注意力，于是目光放在眼前人的身上。
许久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过一个人，近到他认真分辨时几乎可以感受到两人交织的呼吸。
嘴唇，鼻子，眼睛……他视线逐渐上移。
“那个，你，你先把眼睛闭上。”
郑雯措不及防地与一双好看的棕黑色眸子对视，几乎是立刻从工作状态中抽离出来，慌乱地直起身子。
林礼嘉不明所以，但还是“哦”了一声乖乖配合。
她偷偷瞥了好几眼对面的人，确定他没再睁眼才敢捏捏自己发烫的耳朵，紧紧捂着胸口。
“太没出息了。”郑雯兀自呢喃。
接下来的工作显然不如之前认真，郑雯随便划拉了两笔就结束了林礼嘉的妆容。
“好了。”郑雯转过头收拾东西，头发掩盖着泛红的耳朵。
“老林，你化完了？”尚泽明围过来细细端详，“感觉没区别啊。”
“你没听过那句话吗？最好的化妆技术就是化了跟没化一样。”林礼嘉懒散的往嘴里丢了颗橘子糖，拿起镜子瞟了两眼。
啧，举报她消极怠工，区别对待。
王铭浩勾住尚泽明的脖子，压得他身子往下沉了沉。
“还说老林呢。来，让我再看一遍你的猴屁股。”
尚泽明皮肤格外白，周一妍匆忙间化下得两坨腮红在他脸上格外明显些，已经被班里男生嘲笑了好一会。
“你丫是不是想死！”
尚泽明磨磨牙把脖子上挂着的相机丢给林礼嘉，撒开腿去追跑走的王铭浩。
林礼嘉坐在板凳上咧着嘴看这俩人的追逐赛。拿起尚泽明的相机准备抓拍几张丑照当把柄。
镜框的十字瞄不准兄弟快出残影的背影，却瞄准了意外的人。
微风吹动蓝色窗帘，窗帘时不时笼罩住窗边的人。她趴在窗台上发呆，早晨七八点的阳光只是亮却并不刺眼，好心地为阳光下的人染了好看的发色，而她微眯着眼，像只懒洋洋的猫在晒太阳。
林礼嘉从来都不会拍照，什么是好的光影结构，人应该放在九宫格的哪个框他一直不明白，可即便迟钝如他也觉得这一幕美好。
“郑雯。”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放在拍摄键的手指就已经先一步按下。
——咔擦。
郑雯慢半拍的开口小心询问：“……你是在拍我吗？”
“……啊，没。”林礼嘉有些懊恼，他不明白自己为何撒谎。“拍尚泽明和王铭浩呢，你刚才挡住了点。”
可是她明明贴着墙啊。郑雯有些奇怪，但还是没出声追问。
约莫又过了十几分钟，全员都准备就绪，王洋组织着大家有序下楼，班委会的几个人跟在后面负责拿道具。
“我来吧。”王铭浩接过王洋手中的纸箱，“男生的就是要这个时候利用的。”
王洋推推眼镜道了声谢跟在他身边。
郑雯走到礼堂门口，蹲在门边系鞋带。
系完左边系右边，两边都系好又觉得蝴蝶结不够漂亮。
她时不时抬抬眼皮，注视人潮的方向。
“快走快走，不然抢不到前面的位置了。”尚泽明急急忙忙地推着林礼嘉。
林礼嘉奇怪的看他一眼，“这种活动你不是一向都要躲后面玩游戏机的吗。”
“我今天想看节目还不成吗？”尚泽明焦急地眺望礼堂里的座位情况，“算了，你慢慢走吧，我先去占位置。”
林礼嘉背着吉他不好跟着尚泽明挤，小心点躲着人流以防吉他磕到了别人。
郑雯蹲到腿都有些麻木，终于看到了想见的身影，眼见林礼嘉目光流转，她又把头埋得很低。
见他走了进去郑雯才站起身，隔着几个人不近不远地跟上去。
各班区域的第一排都是班主任，没几个人往前挤的，除了尚泽明这个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