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昱看着突然变的娇媚可人的小皇后,身上热了起来,他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窗外,却没看懂她的暗示,只看到有焰火炸开,便道:“你是想去看焰火吗?”
魏云卿脸一垮,连连摇头道:“不是。”
“那你想怎么样?”
魏云卿百般暗示无用,有些泄气,锤了一下他的胸口,对他抱怨道:“你好久都没给我数牙了。”
话音落,萧昱怔住,空气有一刻凝滞。
就在魏云卿有些沮丧地要爬起来时,萧昱恍然大悟,立刻把人拉住,压在了身下。
猝不及防——
魏云卿仰躺在榻上,脸上染了一丝嫣红,眼光闪闪的看着他,带着某种期盼。
萧昱捏着她的下颌,命令的语气多了几分柔情,一如既往说出那两个字,“张嘴。”
魏云卿张开双臂搂住了他的脖子,骄傲地轻启檀口,向他展示那一口神迹。
窗外,焰火“砰”的一声炸开,五彩斑斓的火光在夜空绽放。
*
除夕将至,皇后官署的官员陆续都已返回了家中。
宋逸留到了最后一刻,这天封存了官印,准备归家。
将要离开官署时,内监来给他送了皇后的赏赐。
宋逸摇摇头,“皇后已经赏赐很多了,臣不敢再受。”
“之前的赏赐,是宫中例行赏赐,这一份,是皇后私人所出。”
宋逸神色一动。
“皇后说,她听闻令堂近来多病,大人为官清廉,积蓄不丰,令堂拿药看病,花费许多,恐有不足。这些药品钱财,是皇后以家人之礼,来孝敬令堂的,大人是孝子,怎么能让母亲疾病无医呢?”
宋逸沉默着。
父亲去世后,家道中落,母亲独自抚养自己成人,幼时家贫,母亲还要自己织布做针线贴补家用。
如今他虽入仕有了俸禄,可母亲在父亲改葬后,终日哀思,身体愈发不好,近来都是与汤药为伴,他那点儿俸禄,维持母子二人的生活,加上为母看病,早就捉襟见肘。
魏云卿想是得知了他的情况,才会额外赏赐,并且给了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理由。
宋逸没有再拒绝,坦然接受了皇后的赏赐,返回家中。
*
除夕之夜,帝后同庆。
子时一到,天子于式乾殿行开笔仪式,将玉玺御笔取出,寓意着新一年的政务开始了。
因一早还要赴太庙祭,故而仪式结束后,天子便去暂做休寝了。
先前,皇帝初一都要住在太庙斋宫沐浴斋戒三日,而今皇后正位中宫,帝后同拜太庙,便免去了斋戒的仪式。
魏云卿想起她和萧昱第一次相见,便是在这太庙斋宫。那一次,他握着自己的手,扶起了自己。这一次,他挽着自己的手,同拜列祖列宗。
转眼,一整年就过去了。
祭拜之后,帝后便直接回宫了。
回来后,杨季华就匆匆来跟魏云卿回着话,说太师府来信,江姨娘除夕夜的时候过身了。
魏云卿大为惊愕,心口重重一沉。
她虽然跟江姨娘没什么感情,可毕竟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年有余,听到这样的噩耗,还是止不住眼涩。
出了江波的事情后,江姨娘大受打击,又被宋太师幽禁后宅,终日郁郁,伤神过度,便失了精气,年初还张扬得势的妇人,一朝失势,便说没就没了。
魏云卿不由一阵叹息,宋朝来曾经百般看江姨娘不顺眼,如今却是再也看不到了。
“听说咽气前,眼都没闭上,含恨而终的。”
魏云卿愕然,“怎会如此?”
杨季华叹道:“听说江氏临终前就是想听儿子叫她一声娘,可宋府尹到底没叫出来,母子心结,至死未解,唉……”
年关时,京城内外官衙都封了印,宋瑾也离开河南尹官衙,回到太师府过年。
人之将死,念的都是自己最牵挂的,即便因为江波之事,母子有了心结,可临终前,江姨娘还是想见见宋瑾。
她生了两个儿子,却因妾室的身份,两个儿子都不能认她为母,临终前,她就想让宋瑾喊她一声娘,认她这个生母。
宋瑾百般煎熬,他跪在江姨娘床边,至江姨娘咽气,都没能喊出口。
江姨娘自嘲可笑,圆睁着眼,含恨咽气。
宋瑾伏在江姨娘身上痛哭失声,终于艰难地喊出了那声“娘”,合上了江姨娘的眼。
魏云卿心底大动。
宋太师唯一的嫡长子早逝后,才开始培养庶子接班,宋瑾兄弟才得以出头。
可庶子的母族终比不上嫡子,江氏无法给宋瑾兄弟任何政治助力,故而宋瑾兄弟自幼都是养在嫡母王夫人身边,认少府卿王崇为舅舅,与江姨娘母族并不亲近,江姨娘一直引以为恨。
江家本就富有,无需卖女儿给权贵做妾,当初,宋太师在酒庐见到江姨娘姿色,很是喜欢,想讨她做妾时,她的父母本是不愿意的。
是江姨娘劝说父母,说他们门第寒微,若是与权贵人家结亲,将来或许大有好处,为家族门户计,让父母无需怜惜一个女儿。
江氏这才把江姨娘嫁给了宋太师做妾,可不料一入公门深似海,即便生了两个儿子,儿子也不能认她做娘,更遑论提携她家的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