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渤走过来,提醒他,“你胳膊刚做的手术,这么用力干嘛,真打算废了啊。”
“血。”齐柯说:“阿衍你伤口崩开了。”
傅衍慢慢松开手,迫人的气势依然还在,说话声像是鬼魅,“苏珊,你要是感动她,我不会放过你的。”
苏珊腿一软,滑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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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周末,这天周晓来找夏汐吃饭,饭间周晓提起了那晚的事,笑得一脸坏,“欸,你知道苏珊有多惨吗?”
“她怎么了?”夏汐问。
周晓放下勺子,拿过纸巾擦拭干净嘴唇,双眉上扬,含着笑说:“听那晚和她一起去的小姐妹说,她那晚哭惨了,先是被傅衍骂,后来又和别人发生了争执,本来以为对方是个软妹子,没想到人家不是,她挨了揍。”
“事情后来闹到了警局,她口口声声怨对方,可调出监控一看,是她先找的事,听说都被拘留教育了。”
“你说她惨不惨。”
夏汐点点头:“嗯,确实挺惨的。”
“对了,你听说傅衍的事了吗?”周晓话锋一转问道。
“他?他怎么了?”夏汐眼里除了工作没别的,再者她也不关注傅衍。
“听说伤口裂开,又连夜重新做了缝合手术,”周晓说,“对了,说傅衍不让打麻药,手术是他硬挺过来的。”
“为什么不打麻药?”夏汐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周晓想了想,不打麻药,针在皮肤里穿插的感觉,忍不住抖了抖肩膀,“他太狠了。”
简直不是人。
另一边,高赛想起那晚的情景,现在心肝还乱颤呢,见过狠的,还真没见过像老板这样狠的。
伤口都崩开了,眉头皱都不皱一下。
更让高赛吃惊的是,他竟然主动说不让打麻药,理由是对麻药过敏,屁的过敏,关于傅衍的一切高赛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确实对某些药物过敏,且还挺严重,但这些药里不包括麻药。可他坚持啊,就是不用,最后没办法,只能不用了。
等缝合完,他走出来,那脸色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就比死人的脸好点。
太恐怖了。
后来,高俊问傅衍,为什么不用麻药?
傅衍陷入到沉思中,眼睑半垂落下淡淡的影,像是昏黄光影里的一弯月,映得他脸氤氲蒙蒙,声音也带着一丝缥缈。
“那年,她也没用。”
我想试试看,到底有多疼。
傅衍说的那年,是他和夏汐结婚后的第二年,4月1日那天,夏汐回了梧县,也是那天,她突发阑尾炎被人送进了医院。
医生检查后,她需要做手术,她告诉医生,她麻药过敏不能用,那天的手术她是忍着疼完成的。
当然这些傅衍是后来才知道的,那个时候距离夏汐做完手术两个多月,他无意中知道,震惊无比。
他一是惊讶她做了手术竟然没告诉他,二是惊叹,手术竟然没用麻药。
后来他们彻底摊牌后,他无意中看到了她写的日记,原来,4月1号是贺念的生日,那次阑尾手术,是她在用惩罚自己的方式祭奠他。
他当时看完后的感觉是,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现在他亲自体验了一把,他也成了那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高俊没听懂他的话,什么她也没用,傅衍笑笑,说了句:“没什么。”
林渤知道这事后反应比高俊大,啧啧说:“傅衍,你他妈真有种,针在肉里扎的感觉是不是很爽啊?”
“你下次是不是还不用麻药?”
“你厉害,你牛逼,你逞能,疼死你算了。”
林渤在心疼傅衍,觉得他这两年这是太不容易了,每天过的行尸走肉似的,看着挺正常,其实内里早坏了。
他问:“就非得夏汐吗?换个人不行啊?”
沉寂了许久的傅衍慢抬眼睑,说:“是,就得她,别人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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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汐继续忙碌着,上午在公司,下午去林氏的瑞林商场看装修进度,直到晚上很晚后才离开,一连好多天都是这种模式。
这个期间里,她还收到了一封来自美国的邮件,大意是,她之前参加的比赛得了奖,主办方希望她来认领一下,当然,还有些工作上的事需要商讨。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封挖人的邮件,是有人看中了夏汐的设计,想邀请她进公司,而且给的职位和薪资居于同行之首。
这是一份非常不错的工作,前景可观,也是设计师们想争相进入的公司。
但夏汐回绝了,将来她要创立自己的品牌。
苏煜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特意约夏汐一起用晚饭,用餐期间谈起了这事,谨慎问她:“你……去吗?”
夏汐轻抿一口红酒,笑问他:“你希望我去吗?”
于私,苏煜当然不希望了,但于公,苏煜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夏汐去了,她的前途会一片光明。
或许,不久的将来她会名声大噪,成为这个行业的领军人物。
“不想,”苏煜说,“但你要是去,我会支持你。”
夏汐很感激能交到苏煜这样的朋友,她端起酒杯和他的杯子轻碰了下,淡笑说:“晚了。”
“嗯?什么意思?”
“我已经拒绝了。”
“……”
苏煜震惊地说不出话,许久后问:“为什么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