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韩慧眼睛里噙着泪，“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
“老子不就是摸了她一把吗。”赵坤完全不懂什么叫礼义廉耻，“怎么？不能摸啊。”
“这是你一个当爹的能说的话吗。”韩慧问，“你恶不恶心。”
“臭娘们，敢顶嘴，我打死你。”赵坤把怒火都发泄在了韩慧身上，对着她拳打脚踢。
这个单元里的人或多或少被赵坤欺负过，秉着少惹是非的原则，谁也没敢出来劝架。
最终韩慧被赵坤拖进了家里，关门声传来，然后是哭喊声，不知道她到底挨了多少打，许久后声音才消失。
邻居听到后，啧啧摇头，疯子。
夏汐不知道这些，她跑出来后，先是去买了药，然后拿着药去了小区附近的公园。
今天天气很不好，阴沉沉的，有下雪的迹象，风也很冷，吹在身上冻得人牙齿打颤。
夏汐出来时忘了拿外套，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黄色圆领毛衣，露出细长的脖颈。脖颈上有一道颜色很重的红痕，是刚才烟灰缸掉下来时划到的。
看着有些肿。
夏汐没管那道红痕，先清洗起额头上的伤口，口子是深深的一道，血凝固了，血痂趴在上面，看着很恐怖。
这要是其他女孩子伤到，估计早哭了，可夏汐没有，她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用力擦拭。
其实，她不是感觉不到疼，而是已经麻木了，挨了这么多次打，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要是每次都哭得稀里哗啦，那大概她的泪都流成河了。
再说，也没人关心她，她哭或不哭又有什么不同。
她告诉自己不许哭。
不许示弱。
……
伤口有些深，清理不太容易，夏汐手腕有伤，做起来很费力，她蹙眉再次尝试，棉签刚好碰触伤口，忽地，有人伸手拿过了她手里的棉签，横跨着坐在她身侧。
夏汐慢转头，视线里出现了一张俊逸的脸，五官棱角分明，眼眸漆黑绽亮，脸部轮廓流畅立体。
是张非常帅气的脸，只是他脸上也同样挂了彩，而且看着比夏汐还严重。
“你去打架了？”夏汐问。
少年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眼神示意她低下头，边给她清理伤口边吹拂。
“跟谁打架？”夏汐手按在膝盖上，身子前倾，“不是你让你大打架吗？”
“他们欠揍。”少年酷酷地说了一句。
夏汐抿了抿唇，轻叹一声，“贺念，你怎么答应我的。”
“好好好，我错了。”贺念对着她伤口用力吹了几下，“下次肯定不会再打架。”
“下次，你还有下次。”
“说错了，没下次。”
贺念天不怕地不怕只怕眼前的人，见她蹙眉，对着她脸戳了下，“赵坤打的？”
“不是。”夏汐不愿意他为了她打架，随意找个借口，“我不小心摔的。”
“你摔哪了，把自己摔破相。”
“门框。”
贺念凝视着她，眼眸渐渐眯起，随后把棉签和药膏放椅子上，“我去找赵坤。”
“你给我站住。”夏汐急忙拉住他，“坐下。”
“他打你。”
“我也打他了。”
夏汐死死拽着贺念，“你坐下。”
贺念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夏汐不高兴，因为她的不高兴和别人不同，别人会发泄出来，她只会自虐。
每次她越不高兴，自虐的越严重。
贺念就没见过夏汐这么犟的人，偏偏又不能把她怎么样，最后只能听她的。
“坐。”夏汐拉了他一把。
贺念顺势坐下，但没有好好做，而是一腿曲起，一腿垂下，后背倚着后方的柱子，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这次又是为什么打你？”他问。
“他打人有理由吗。”夏汐自己对着镜子抹药，但不方便总是抹不好。
几次后，贺念看不下去，把她拉近，拿过她手里的棉签和药膏慢条斯理给她涂抹。
夏汐掀起眼皮凝视他，叮嘱：“你不许去找他。”
“他欠揍。”
“那也不许去。”
“我要是非要去呢。”
“那我会再也不理你。”
夏汐没说过这样重的话，还是第一次，她目不斜视，“阿念，不许去。”
贺念也有自己的固执，谁都不能欺负夏汐，谁要是欺负了夏汐，他会给那人好看的。
夏汐知道他的担心，安抚的拍拍他的胳膊，“等明年高考完，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阿念，答应我你要好好的。”
他们曾经许过愿，将来高考后离开梧县再也不回来。
贺念迎着她晶亮的眸，轻嗯了一声，“好，我答应你。”
夏汐慢挑了下唇角，“好，一言为定。”
……
可惜的是，天妒英才，到底还是没能长长久久在一起。
-
夏汐自从那天跑出来后再也没回家，她搬去学校住，学费生活费住宿费都是她在假期打工挣的钱，堪堪刚够。
贺念心疼她，要给她钱，但夏汐没收，她说，要靠自己。
贺念没办法，只能把钱换成别的，例如吃的，例如学习用具，例如她生日给她送礼物。
总之他会找各种借口给她送东西，而且他做的滴水不漏，让夏汐没办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