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衍脸上瞬间出现鲜红的手指印记，这大概是他活到二十七岁第一次被人扇巴掌。
不只他愣住了，几步外的高赛也愣住了，还有从民政局走出来的其他人也纷纷看过来。
今天的阳光并不刺目，但傅衍还是觉得扎眼，他下意识的眯起眼睛，喉结滚动，启唇刚要说什么。
夏汐打断冷声说：“傅衍，你够了。”
话落，她伸手用力推了他一把，转身快步朝前走去，弯腰坐进了一直等在路边的车子里。
傅衍像是被定格住一样，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征愣看着她离开，心底的异样纷涌而出，眨眼间遍布全身。
好像哪里都不对劲。
且这种不对劲在慢慢放大，回到公司看着办公桌上的文件，他意识陷入到了游离的状态。
他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每天早上夏汐都会做好早饭乖乖等他来吃，晚上回到家，她也会站在门前等着他，拖鞋都是她帮忙拿。
洗澡水都是她放好了才来叫他，水温是他最喜欢的。
他想做什么她都会由着她，亲吻拥抱，他不想主动了，她便会主动，含羞带笑的，脸上泛着潮红。
她的身子很软，每次都让他欲罢不能。
傅衍沉浸在那些往事里久久不能自拔，手指一颤，笔掉到了地上。
高赛是第一个发现傅衍不对劲的，向来工作狂的傅总，一整天都在发呆，文件就那样摊在办公桌上，要签的字也没写。
他轻声提醒：“傅傅总，签字。”
傅衍回过神，第一时间不是签字，而是问：“太太在做什么？”
问完，傅衍才意识道自己说了什么，他忘了，他和夏汐已经离婚了。
想到离婚，他心莫名地抽了下，有种难以言说的异样涌上心头，带着窒息感，他胸口有些闷。
他抬手松了松领带，发现高赛还在，问：“怎么了？”
高赛咽咽口水，“傅总，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医生？”
傅衍淡声道：“没有。”
虽然他是这么说的，但高赛还是有些担忧，“您已经好久没去医院检查了，要不明天去看看。”
傅衍生病这事除了高赛外谁都不知道，高赛知道也是纯属意外，那天傅衍突然发作，推开办公室的门上了天台，不管不顾朝下迈，要不是高赛拦着，傅衍已经死了。
傅衍也有抑郁症。
据医生诊断，他病情应该有很多年了，比夏汐病症还重。
高赛隐约打探出一些傅衍生病的原因，是老总裁和总裁夫人造成的，他们对傅总太严苛，管教起来又没有节制，说打就打，说骂就骂，罚跪是常有的事。
但凡考试不是第一名，基槽就是罚跪不给饭吃，当然考好了也不会表扬。还有就是他们夫妻关系很不好，貌合神离，傅总从小没体会过家庭的温暖。
傅总的童年可以说是非常痛苦。
他病情前几年要更严重些，这三年好了很多，高赛一度觉得是太太的治愈了傅总，还寻思着，长此下去，也许傅总会康复。
可惜……
高赛抿抿唇，“真不用去医院吗？”
傅衍说：“不用。”
既然老板都这样讲了，高赛也不好再坚持，他轻咳一声提醒，“傅总，字。”
傅衍顿了下，拿过笔签上字。
高赛接过文件夹转身走出办公室，关门时，发现傅衍又陷入到了沉思中。
他摇摇头，心说，要坏。
-
晚上，高俊在皇悦会所组局，几个人围在桌子前打牌，傅衍心不在焉的玩着，嘴角叼着烟，烟雾缭绕，映得他脸一片模糊，眼底的红血丝又重了，根根盘绕，看着就让人心疼。
白天在民政局发生的那幕，高赛已经找人处理干净，是以高俊他们还不知道傅衍和夏汐离婚的事。
见他神情恹恹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高俊轻啧道：“怎么？还没哄好啊。”
傅衍心情不佳，不想回答，慵懒坐在椅子上，垂眸盯着手里的牌看，看着像是很认真的样子，其实思绪早飞到别处去了。
不知道夏汐在做什么？
以后还能见到她吗？
“我猜是没有，”林渤咧嘴笑笑，“阿衍哪里会哄人啊。”
“不会可以学啊。”齐柯说，“不是在意人家吗，那还僵着干嘛，用心去哄，准能哄好。”
“哄不好。”傅衍捏着牌的手指一顿，用力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呛得高俊咳嗽起来，“不是，你不是不吸烟吗？”
傅衍叛逆期的时候学会的吸烟，那会儿吸烟才是真的凶，一天能吸好几包，后来身体不舒服后，不吸了，再后来经历过和苏珊分手的事后又开始吸。
直到和夏汐婚后的第二年才又不吸烟的，因为有次他听到夏汐一直在咳嗽，周婶无意中问了句，“太太要不要去看医生？”
夏汐说：“支气管炎老毛病了，不用看。”
那天他看着手里夹着的烟莫名的没了吸下去的欲望，后来家里的烟被他都扔进了垃圾桶里。
“想吸了。”傅衍淡淡说。
“是谁说夏汐不能闻烟味的，你这满身烟味回去，她能行吗？”上次林渤给傅衍烟，傅衍拒绝的理由是，夏汐不能闻到烟味。
当是他们被强塞狗粮，调侃了敷衍好久。
不过傅衍死活不承认他对夏汐有什么，傅衍这人，就是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