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这样的假象在贺念去世的那半年里她天天会想,想着想着眼泪便不由自主流淌下来。
她会用手去抓头发,用头去撞墙,会缩在角落里整夜整夜不睡觉,睁着眼睛到天明。
会在不经意的某个瞬间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可她却感觉不到疼,甚至还会觉得很轻松。
有种要解脱的既视感。
夏汐自己也知道她病了,但她却无力阻止,只能任病症加剧,直到看到那扇敞开的窗……
她今夜不只梦到了贺念,还梦到了那扇窗,风从窗户里吹拂进来,窗帘被风卷起。
飘荡间似乎有人在向她招手,她不确定是不是贺念,或许是,或许不是,她情不自禁的朝那扇走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越来越近了,那人的声音传进耳中,他轻唤她的名字:“汐汐。”
夏汐唇角轻轻勾起,很轻的应了声:“嗯。”
窗帘继续飞扬,拍到了她的脸上,她手搭在了窗台上,俯瞰着下方,那里闪烁着灯,很亮很亮的灯。
夏汐似乎还看到了萤火虫,那年,她最难过的那天,贺念抓了好多的萤火虫给她看。
暗夜里的萤火虫很亮,晃了她的眼,她缓缓伸出手想去碰触,离得远触不到,她探出了身子,萤火虫飞到了她指尖上。
她唇角勾着,又朝前探了探,身子已经探出了大半,隐约的,她被什么扯了下。
萤火虫不见了,灯光不见了,她被手机闹铃声吵醒,睁开眼看着陌生的四周缓了许久才想起来,她在租住的公寓里。
公寓?
夏汐突然朝身侧看去,周晓呢?
昨晚,她临睡前接到了周晓的电话,周晓住的地方水管爆了,没地方住,问能不能和她挤挤。
夏汐当然没问题,当即同意了,周晓来了后两人聊到凌晨才睡,后来似乎她还做梦了。
夏汐有些记不太清,不知道到底是做梦,还是她的胡思乱想。
不过她没时间想太多,手机再次响起,苏煜给她打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能来公司?
夏汐看了眼前墙上的闹钟,八点半了,说了句:“马上。”
她挂断电话后掀开被子趿拉着拖鞋去了卫生间,洗漱完毕,周晓拎着早餐回来。
吃饭的时候周晓一直在看夏汐,夏汐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白色衬衣、及膝裙,一身职业装也没什么不妥,挑眉问:“怎么了?”
周晓抿抿唇,手指慢慢撕扯着油条,一边吃一边说:“汐汐,你昨晚是不是做梦了?”
夏汐顿住,仔细回忆了下,不太确定,“不知道,可能有。”
“你不记得了吗?”周晓问。
“记不清了。”夏汐说,“偶尔我会有这种状况,记不清自己做过什么,怎么了?我踹到你了?”
周晓笑笑,“没有。”
她低头喝了口粥再次看了夏汐一眼,关于昨晚,她差点吓死了。
睡梦中她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迷蒙中她睁开了眼,然后她看到夏汐站在窗边,窗帘拂在她身上。
她以为她睡不着,轻唤了她一声,谁知夏汐没反应。
在周晓打算继续闭眼睡的时候,看到夏汐踩着椅子登上了窗台,身子都探出半个了。
她急忙跑过去一把抱住她,又把她拖回床上,后来夏汐睡着,她再也没敢睡。
周晓抿抿唇,“不记得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了吗?”
“不记得。”夏汐问,“我做什么了吗?”
周晓怕吓到她没敢和她讲实话,“没事,什么也没有。”
周晓想好了,晚点去医院咨询下。
“那个汐汐,我那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可不可以暂时住你这?”周晓问。
“当然可以,”夏汐说,“你想住多久都没关系。”
看了眼时间她有些来不及了,夏汐放下筷子,“不行,今早有晨会,我要迟到了,你先吃,我去上班。”
“我送你。”周霞说。
“会不会很麻烦?”夏汐怕耽误周晓工作。
“没事,”周晓含笑说,“不能在你这白吃白住,我得做点什么啊。”
“你没白吃,”夏汐努努嘴,“早餐还是你买的呢。”
出门前,周晓随口问了一句;“汐汐你打算买车吗?”
夏汐推门的手顿住,抿抿唇,摇头说:“不买。”
贺念的死是她的噩梦,夏汐根本没办法开车。
周晓笑眯眯说:“那正好,我以后就是你的专职司机了。”
夏汐睨着周晓,说了声:“谢谢你,晓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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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半夏汐到了公司,公司内的气氛有些低沉,夏汐放下包去了总裁办公室,苏煜正在打电话,见到她来,和对方简单说了两句挂了电话。
“你刚才是不是找我有急事?”夏汐问。
苏煜推开夏汐一分文件,轻抬下巴,“你看下。”
夏汐接过,打开,认真看完,眉梢皱起,“M公司对咱们选的商场不满意?”
“对,”苏煜说,“刚才就是他们负责人打来的电话,希望咱们重新找地方,要求是北城最大的商场。”
“现在换?”夏汐合上文件夹,“太赶了,只有半个月的时间。”
苏煜说:“没办法,他们新换了负责人,对品牌投放位置很看重,要求必须是北城最大的商场,不然合作无法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