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人听到【以身饲花者,不成仙、便成魔!】之时一个个都皱起了眉头,神色迥异。
“所以……你这一身魔煞之气,就是用了那禁术所致?”道法宗二长老眯起了眼:“刚刚你指出的那黑色藤蔓与血色妖花就是你以身体饲养的魔物?”
吴庸沉默片刻,点头。
“但我从未想过用此禁术害人。”
“呵!简直愚蠢又可笑!老夫看你是被仇恨与执念冲昏了头!连这般邪魔的禁术也敢使用!”
“你从未想过用此禁术害人?那你那兄弟和你那养母现在的样子又是谁害的?!”
司无鸢猛地皱起眉头,就听这老道继续说。
“暂且不说你心性残忍因为私仇就要杀死养你的母亲和你血缘相同的兄弟,便是你动用禁术本身,就已经是最大的罪过!”
“你现在能保持清醒,并不代表以后你就能保持清醒!以身饲魔之人日夜时刻都会受到魔气侵蚀!自身痛苦暂且不说,神志都会因为魔煞之气而变得疯狂、弑杀!”
“老夫活了八百多年,倒也见过几个动用和你相似的禁术以身饲魔者,但你猜猜,最后他们有几个活了下来?”
说到最后,这道法宗的二长老的声音都带着一股让人脚底生寒的阴森之气。
而他不等吴庸回答,直接给出了一个冰冷的答案。
“没有一人活下来。”
“而且,在他们死时,无一都是狂性大发、杀人无数、毫无自我神智的邪魔!”
“在那些以身饲魔的人中甚至还有一个佛门大慈悲的弟子!连他最后都无法控制体内的魔煞之气杀光了一座城的人!你这天性狠毒的小子又怎么能保证能控制住自己的魔煞恶念?!”
这一声声质问响在吴庸耳边,让少年低头抿唇。
他一边感受着体内魔煞冲撞的痛苦、一边努力压制着因为这个老道士说的话而一阵阵上涌的愤怒与不甘。
他虽然没有开口,但他知道自己确实受到了魔煞之气的影响。这老头说的没什么大错。
甚至若不是中途师姐把他打醒,他至少有两次濒临入魔。
但走到如今这一步是他愿意的吗?
是他想要长成这般、被所有人质疑、甚至怒骂的吗?!
不过是这天地,逼他至此而已!
不用低垂着的眼中逐渐泛起猩红、周身的魔煞之气也开始翻涌滚动。
这般模样显然暴露了他心绪的不宁,也更让周围的那些正道修者们眉头紧皱。
但在这时众人的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冒着电光的尖头棍子,那棍子一下就戳到了少年的腰上。
少年浑身一抖,一撇嘴,刚刚滚动的魔煞之气就收敛了许多。
而后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一直站在他身边的少女对着这些正道修者们露出了一个笑容。
“各位前辈,我知道诸位在担心什么。想来诸位不会相信我师弟的保证,毕竟疯劲上来了他或许也无法自控。”
“但还请诸位相信我。我会时时把他带在身边、看着他、不让他入魔的。”
“而且,道法宗的这位前辈您说错了,我师弟并不是一个天性狠毒之人。在我眼中他是个虽然被伤害却依然努力活着的坚强又善良的好弟弟。”
“诸位若是只是因为我师弟使用禁术就要判我师弟的罪,那我是万万不能同意的。”
“毕竟,若是认真算起来,我师弟也能算是在场所有幸存下来的修者的救命恩人了。若是没有我师弟的以身饲魔,只怕在场的人八成……不是死就是……呵!”
最后的一个呵声意味深长,让九大世家的数位家主面色一变。
司无鸢一下子接收到了好几道凌厉的视线,但她完全不在意,直接摘下了左耳上的红色耳饰、刷一下就抛向了空中。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是我强为师弟说话,但做了好人总不该被打为邪魔外道吧!”
在幸存的众多土豆修者面色微变地看着那留影石的时候,留影石已经按照司无鸢的意识直接快进到了吴庸偷偷摸摸凭着魔气混到魔花旁边、挨个解除被魔花操控寄生的修者的画面。
然后这画面一闪,就变成了少年解救了太多人、吸取了太多的力量而控制不住接连升级被云依依发现,然后直接进阶金丹、再进阶元婴的画面。
再然后就是这少年虽然满身魔气,却追着魔化的李家家主打的画面了。
众人看着天空中那比魔修还像魔修、却偏偏不是魔修的少年,一个个的表情都很难以言说。
最真实的画面摆在眼前,要是这样还说那少年有罪、必须被看押起来,那确实是有点不要脸了。
“诸位前辈,你们看就算师弟比我高两个等级,他想要发狂的时候我还能喊住他,就证明我师弟是心中向善的,也证明我是能拦住他的。”
“所以。还请各位前辈不要太计较了,不要把我师弟打为魔修、不要寒了一个一心向善的热血少年的心啊!!”
“我保证日后一定会好好教导师弟,如果他入魔了,我一定第一个杀他。”
“各位前辈、各位家主,你们觉得呢?”
司无鸢诚恳地看向九大世家的家主,眼中带着让人难以拒绝的“真诚”。
然后,九大世家的家主看看天空中还在放着的留影石,看着这个少女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