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石子被水流挤压着刮过他的鱼尾，划破他的背部和侧鳍，血液丝丝蔓延开来，洛西德浑然不觉，莹白的身躯带着黑墨般的鱼尾一门心思冲出海面。
雷光轰鸣，白芒照亮半个天幕，人鱼高跃而起，银色的发丝和鱼尾甩出无数晶莹水珠，雨点砸在他的面孔上，眼神坚定又明亮。
他顺着海啸的高浪而游，渐渐来到一块平缓的地方，一个陌生的悬崖底下，几块零散的礁石被海水冲击着露出半个脑袋。
他拖着受伤的鱼尾带着发光海藻爬了上去，翻转躺下。
“塞拉...”
轻柔的呼唤，已经陷入黑暗沉眠的少女睁开眼。
眼前在不是房间里的床幔，是几块黑漆漆还长着密密麻麻海螺与薄贝壳的大礁石。
浓黑的夜空，雨水迎头落下，塞拉的视线一片模糊，单薄的棉布睡裙紧贴身体，湿漉漉的触感没有一丝冷意。
是梦。
洛西德的编织的梦。
这样的场景让她想起了自己身为恶毒继女，被拍死在礁石上成薄煎饼的结局。
她的心跳一回顾死亡结局就漏了半拍，脚指头蜷缩，紧扣着凹凸不平的岩石面。
“洛西德...”她小声叫出人鱼的名字，“你在哪？”
海水撞击的礁石群呈五角星错落，在她对面的那块礁石上，一只莹白色的手臂从石头后面露出。
洛西德压抑着痛苦的声音放的很温和，“等等我。”
塞拉听着不对劲，连忙走过去，小心跨跳到了那块岩石上。
满身伤痕的洛西德也正好支撑尾巴从岩石后面挪出身体。
他的尾巴上到处都是破损，有的地方鳞片刮掉了几大片，露出里面森白的血肉。
塞拉被他的模样吓到，匆匆跑到他身边蹲下身扶住他的肩膀，着急道：“你受伤了？”
洛西德一怔，他现在思绪混乱，鱼尾疼痛，导致编梦失败了。
他有些懊恼，“没有。”
“没有你为什么给我编制这么恐怖的梦。”塞拉发现他的后背竟然也有一条穿过背鳍的长伤口，血液正在一股一股的流出。
“你在哪里？”她意识到了事情不简单，“还没到家吗？”
洛西德俯下身，脑袋枕上少女的细腿，双手环过那不足一握的小腰，面孔贴着她的腹部。
“嗯，没回家。”
他的嗓音透着一股疲倦，让塞拉心揪了一下。
“是为了变出腿来吗？”
洛西德抱了她一会，才低低应了一声，“嗯。”
他直接路过沙奎岛前往无边深海底部，寻找那吃掉就会长出人腿的海藻，途中遭遇海底地震伤了尾巴，这会正被迫搁浅在临边礁石上自愈。
脑袋放空休息的间隙，他就想起了塞拉昨天带着粉嫩尾巴坐在他腿上的画面。
他可以轻易限制她的行动，甚至把她控制在怀里抱着在沙滩到处走动，她会任由他在任何地方进行甜甜的亲吻。
而这只有他在长出腿之后才可以真正做到。
梦里清醒后的虚空和失落感，加剧了他想要长出腿的念头，这几天除了必要的睡眠以外，他连食物都是边游边解决的，体能严重消耗。
塞拉看着洛西德背鳍耷拉恹恹的样子，有点心疼。
她抱住他的脑袋，抚摸着满头如水银的长头发，轻叹，“你明明可以回到你的家乡去好好生活的呀，笨蛋。”
“你不跟我走。”
洛西德的想法一直很简单，她不愿意去海里，所以他走上陆地，心思纯净的可怕。
塞拉低着头，真诚说：“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嗯。”洛西德又用脸蹭了蹭她的肚子，“你很好。”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带有目的的，塞拉看着他那些伤口，良心有点痛。
在现实里，洛西德正独自一人躺在海浪翻涌的礁石上伤痕累累，她真有点过意不去了。
“这些伤，需要多久才会好？”她的指尖沿着他背部的伤口抚摸，背鳍受到刺激还会微微抽动。
“很快，一两天。”洛西德枕着她的大腿，眼底露出满足，“你想念我了吗？我想见你了。”
塞拉张了张唇，轻轻说：“嗯，我想你了。”
还能怎么办，她只能顺着他的话说。
如果这会跟他说你走吧，我不喜欢你，那结局呢？她会不会受到来自人鱼的报复？谁也说不准。
第85章 惹火的回忆
洛西德欢快的用尾鳍拍打了一下礁石，他松开环着她的手，双臂撑地，把她圈在高耸的岩石和自己的身体之间。
他湿漉漉的蹼爪摸上她的脸庞，“分裂鱼尾需要几天时间，你在等等我。”
总感觉他的唇又要怼上自己，塞拉一把用手捂住，“你以后打算怎么融入人类的生活？那对你来说会很困难。”
“你不愿意教导我吗？”洛西德轻触她的掌心，慢慢将鱼尾盘了起来，蹭到她的大腿。
那些流着血的伤口碰到她的裙摆，立即在棉布上开出殷红色的花朵。
塞拉有理由怀疑洛西德在这博取同情，可他的尾巴不断往自己的腿上缠，鱼鳞受伤后失去了部分滑腻的黏膜，导致鳞片有些粗糙的剐蹭她的小腿，一点点撩起她的棉质裙边，露出白皙细长的双腿。
他现在不光是在博取同情，还在乘机卡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