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舔了舔唇,搭在膝盖上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很快又无措地松开。
客厅里没开灯,只燃着蛋糕上的两根蜡烛,连祈的眼珠很亮,漆黑漂亮的瞳仁深处,一簇火苗在他眼底明灭不定地跃动。
被这样专注地看着,江惊岁感觉有点呼吸不上来,心口的那颗心脏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
她很想伸手遮住他的眼睛。
又很想别开头去,躲开他的注视。
但最终她什么都没做,只轻轻呼出一口气,控制着气息平稳地“嗯?”了一声,含混有模糊的应答。
“我在等啊。”他的尾音稍稍拖着,气息里混着一点不太明显的懒劲儿。
江惊岁微微屏住呼吸:“等什么。”
蛋糕上的蜡烛燃到底,突然熄灭了,客厅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江惊岁没有动。
连祈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短暂的安静过后,一道轻软好听的嗓音在暗中响起。
“等她回头看到我。”
第32章 她不听32
吃完饭回来, 江惊岁没急着去洗澡,弯腰抱起脚下打滚儿撒娇的狸花猫,到客厅沙发上坐着发了会儿呆。
脑中一直反复浮现着连祈的那两句话。
——我在等。
——等她回头看到我。
不知怎么, 江惊岁的心跳有点快。
她抬起一只手, 轻轻按在自己心口, 掌心下能清晰感受到鼓动的心脏。
半晌, 江惊岁莫名叹了一口气,慢吞吞地向后靠到沙发背上, 后脖颈微微仰起,思绪有点混乱地望向天花板。
从宁川回来之后, 她再次见到连祈, 说实话,陌生感是有的, 但很快就消失了。
他没太大的变化,对她的态度也是跟以前一样的,却又不完全一样。
只是要细化到具体是哪里让她感觉到微妙的异样时,江惊岁又说不出来。
他们太熟了。
这种熟悉很容易让人生出错觉来。
他会不会是, 喜欢我?
江惊岁有时候也这样想过,但她不敢轻易地去胡乱猜测, 更不敢去问他。
怕这只是自己的错觉,也怕他只是习惯性地对她好,把她当成需要照顾的一个邻家妹妹。
她这样贸然地去问,反倒会破坏掉这段关系。
江惊岁心口又有点发闷,眸光漫无聚焦地落在昏黄的吸顶灯上。
那么漫长的岁月啊……
从她八岁到十八岁,整整十年都在跟他朝夕相处, 甚至可以说他们彼此都是比亲人更亲近的存在。
年龄太小的时候不记事儿,大学那些年又过得浑浑噩噩的, 江惊岁这会儿细想之下才倏然发现,她现在能回想起来的那些记忆,绝大部分都有连祈的影子。
嗡嗡嗡——
不断震动的手机终于将她飘到外太空的神志拉了回来。
江惊岁低头捡起手机一看,通知栏里已经有六个未接来电了,此时游皓正孜孜不倦地打了第七个视频通话过来。
想不明白的事,就先不去想了,以后再说,江惊岁揉了揉眉心,丢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伸手点了接通。
游皓“哇”了一声,咋咋乎乎地喊起来:“姐,你在干嘛,打你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接。”
江惊岁抱着猫歪倒在沙发背上,一副倦倦恹恹的样子:“干嘛。”
“亲爱的姐姐,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你先说。”江惊岁警觉起来。
每次用着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准没好事儿。
“我能不能去你那里住几天?”
“为什么?”
“我在家老是挨骂,我妈已经看我横竖不顺眼了。”游皓惨兮兮地说,“感觉我现在连呼吸都是错的,不信你听——”
游皓把手机对着门外,许芸的声音隔着薄薄的门板传进来:
“你看看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躺在床上看手机,也不干点别的事儿,你瞅你那房间乱的,都快成猪窝了,就不知道起来收拾收拾啊?还在那里玩玩玩,眼睛都快玩瞎了——”
游皓又把手机转过来,对着自己的脸,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说:“求姐姐救救我的狗命,我二月底才开学呢,但现在我感觉我妈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撵我出去睡大街了。”
“……”江惊岁点了点头,“来可以,但是不能吵到我,保持安静的作息,ok?”
“okok!”游皓兴高采烈起来,“我保证我会安安静静的,一声不吭,努力当个透明人。”
第二天下午,游皓就扛着两个二十八寸的大行李箱,吭哧吭哧地跑过来了。
他带了一堆东西过来,甚至还有两个哑铃。
江惊岁怀疑他这不是来住几天,而是打算在这里住到月底开学。
“你拿哑铃干嘛?”
“健身锻炼啊。”游皓撸起自己袖子来,“姐,你看到我这发达的肱二头肌没?我打算这一整个寒假都努力锻炼,等我开学回去,我看谁再说我是细狗。”
江惊岁仔细看了很久:“你哪有肱二头肌?”
“这不是?”游皓拍了拍自己并不健壮的上臂,“瞧这硬邦邦的肌肉。”
“……”江惊岁真心实意地建议他,“我感觉你得去看看眼科。”
这细胳膊细腿的,看着还没她家狸花猫有安全感,她家大饼流浪猫出身,打遍小区无敌手,四肢是真有腱子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