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方为国流血牺牲之后,又流泪丧命,一方却满脑子虚荣情爱,穿金戴银,享尽荣华!
何其可恼!
何其可笑!
他心里没来由的烦躁、暴戾,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你哪里好,我凭什么要娶你?!”侯爷冷笑反问。
吴小姐被问的愣了一下,焦急回道:“我是江宁侯府的嫡女,皇后娘娘是我堂姐啊,我……我貌美温柔……”
“哼!”侯爷冷哼,厉声问道:“江宁侯府又如何?天武失去了半壁江山,苟活江南之地,江宁侯府有一个算一个,除了每日醉生梦死,可有为天武出过一分力?
“皇后娘娘是你堂姐?那又如何!做皇后的是她,又不是你?”
侯爷说着话,眼里不屑嘲讽更盛,“貌美温柔?这更没用处了!难道江北蛮人冲杀过来,你往阵前一站,他们就会因为你貌美温柔,不再进犯了,真是笑话?!”
吴小姐好似被一层层剥光了华丽的外衣,被批驳的一无是处。
她嗓子里堵的厉害,心里好似塞了一块炭火,又焦灼又疼,眼泪终于霹雳啪啦掉了下来。
侯爷见她如此,到底寻回一分理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最后扔下一句,“莫说我不想娶妻,就是有一日要娶,也是能同我一起翱翔天空搏击风雨的鹰,而不是你这样,只会叽叽喳喳炫耀羽毛漂亮的金丝雀!”
说罢,他扭头就进了侯府。
吴小姐眼泪糊了满脸,她拼尽全力喊了出来,“可是,我是真心喜欢你啊!我十岁就喜欢你,我不是贪慕虚荣,我就是喜欢你!”
可惜,侯爷的脚步根本没停,不知是没听见,还是听见了也不在意。
李老二跟在侯爷身后,倒是回头看了一眼,心里微微叹气。
这姑娘运气真差,本身出生在吴家,又选在这么个节点来诉衷情,这不是主动找虐吗?
江宁侯府想把闺女嫁进侯府,看中的就是侯爷的兵权,看中侯爷被皇上倚重!
江宁侯府想着给自家拉拢个靠山,也给皇后添些助力。
可惜想法挺好,无奈这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人人都看得清楚。
皇上也好,侯爷也罢,谁都不会让他们如愿啊!
今日侯爷为伤兵们烦恼,这吴小姐又跑来堵门,能有好下场都怪了。
若这姑娘当真是爱慕虚荣,谋算失败,顶多是失望和恼羞成怒,但如今看来,这姑娘居然有几分真情。
这可就惨了……
大管家伸着胳膊拦着要冲进去的吴小姐,无比的头疼。
这京都里喜欢侯爷的姑娘多了,若是各个都找上门,他真是不用做别的了,每日守门都不够。
幸好,江宁侯府的人终于赶到了。
不知是侯府哪位主子领队,许是瞧着围观闲人太多,根本没下车,直接吩咐了嬷嬷和丫鬟们冲上前,扶了痛哭的小姐就走。
吴小姐不知道是放弃了,还是太伤心,没再挣扎,任凭她们扶着上了马车,很快没了影子。
围观的闲人们看的是心满意足,也是赶紧扭头跑掉了。
留下大管家扯扯凌乱的衣衫,叹气骂道,“这都什么世道啊,女子也不要矜持了!”
后院书院里,侯爷脱了长衫扔到一边,然后同李老二一起坐在窗边喝茶。
茶水寡淡,他的眉头皱的越发紧了。
幸好,大管家随后进来,端了两杯加冰的百香果饮。
一杯冰凉香甜的果饮下肚儿,两人长长吐出一口气,都是轻松了很多。
李老二想了想就说道:“侯爷,方才那姑娘说自幼就认识侯爷,许是有几分真心……”
侯爷摆手道:“以前出入宫中,应该是见过几面,小孩子罢了,没有多留意。她的真心假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江宁侯府的那些盘算,皇上肯定不会允许,她一个姑娘的意愿改变不了什么。
“更何况,我虽不愿受江宁侯府算计纠缠,倒也不至于毁了一个姑娘的后半生。镇国公府世子虽然无能平庸,但嫁过去也可平安一世,对女子来说是个好的安身之处。
“至于江宁侯府,再不知道收敛,以后绝对不会有好下场。这姑娘嫁出去,也算保全了自己。”
说罢,他就换了话头儿,“我打算开几个作坊,安置伤兵,让他们自食其力,但具体要生产些什么,我还没有想好。”
李老二眼睛一亮,“方才我也在想这事,福妞儿那孩子脑子特别活络,懂得的新奇东西也多。就比如这果饮,瞧着很简单,但旁人都想不出来。
“别小瞧这东西,只一个洛安书院,一月就是十几两的赚头,还有仙客来那边,也是一日卖几百杯!
“若是福妞儿真能有个好主意,开个作坊,不指望大富大贵,只求温饱,应该不难。”
侯爷听的心热,起身重新穿了衣衫,说道:“走,回家吃饭!”
李老二也是笑着起身,“原本还想尝尝侯府厨子的手艺,又泡汤了!”
大管家刚刚去厨下安排好晚饭,结果回来就见主子往外走,真是脸色比苦瓜还苦。
但他又不能拦着,只能送走主子之后,低声骂道:“都怪吴家那个死丫头,没有她跑来闹一通,侯爷就会留在府里了。”
而这会儿,吴家也在骂侯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