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追得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乱撞,最后冲进了那边的大门,有两个纸人拦住了我。”
“那两个纸人问我要礼金,我哪有那种东西?现在都是扫码支付了,它们手上都不印个收款码。”
“然后它们就笑,说什么不是宾客就是祭品。我一听就觉得不对劲啊,这要是真变成了祭品,那不是死路一条?”
“所以,我灵机一动,就跟它们说,不对啊,还可以是新郎。”
余皓神色坦然:“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顾怀谣:“……”
“哎对了,姐,你是怎么进来的?”
余皓把一身红衣扒拉下来,露出了里面的文化衫——上书“另辟蹊径”四个大字,倒是在某种程度上契合了他“灵机一动”跑去和女鬼合葬的行为。
顾怀谣懒懒地看着他:“你不是猜到了?”
“嘶,所以说是真的?那段时间我总觉得你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
“直到前不久,我亲身经历了一点灵异事件,才知道……”余皓话音顿了顿,欲言又止。
若不是心里有所猜测,也不会没头没尾地在电话里向她求救。
顾怀谣无所谓地笑了笑。
她并不在意这些,也懒得刻意欺骗,有所隐瞒只是为了避免麻烦而已。
“走吧,其他人应该在外院的厢房里。”顾怀谣说着,朝门外走去。
——
“刚刚那惨叫声……是被追的那个男生吧?”女生抱膝缩在角落里,犹豫着开口。
厢房里没有点灯,他们怕光亮会引来未知的东西,于是只能借由窗纸透过的一点微光视物。
一片沉默,厢房里的另外两个男人都没有回应她,两人面色凝重、难掩恐惧。
“还有小妍和刚刚从外面走进来的那个女生……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一道声音粗鲁地打断了她:“谁知道那是人是鬼?你管那么多不相干的人干嘛?”
男人烦躁地来回走动,想来如果不是顾忌着动静太大可能会引来鬼怪,肯定会把手边的东西都砸一砸发泄。
女生不敢顶撞,闭上了嘴,又朝角落里缩了缩。
一开始,他们一共八个人进来,刚破解完第一关的门锁,就忽然引发了“追逐战”。
八个人四散而逃,他们三人躲进了左边的厢房,还有三人躲进了右边的厢房。
只有那个叫余皓的、和另一个女生小妍比较倒霉,被追得死死的,连往旁边跑的机会都没有。
一开始,他们并没有把这场游戏当真,还有相熟的同伴起哄,试图帮忙吸引一下注意力。
直到小妍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等她叫停,追在身后的“鬼怪”猛地张开巨口,往她身上扑去。
血流了一地,女生愣愣地睁大了眼,朝同伴伸手。
然而,无人上前相救,两侧的厢房都不约而同地关上了门,死死锁住。
只有和她一样倒霉被紧追的余皓冲上前来,撞开了扑在她身上的怪物。
怪物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半个身子浸到了水池里,纸做的身躯被泡软,动弹不得。
女生捂着伤口起身,在余皓的呼喊下拼命朝两侧的厢房跑去。
然而,无论她如何哭喊祈求,都没有一间厢房开门。
无人相救,那便只能自救。
女生收起眼泪,眼神沉凝下来,草草将伤口扎起,跑到角落里拿起了锄头。
锄头有点重,她力气小又受了伤,拿得不太稳,只能在地上拖着。
然而,对付行动笨拙的纸人怪物来说,已经足够。
小妍看准时机,用尽全力一抡,锄头贴着地扫了过去,跑在前面的余皓一跃而过,追在后面的纸人却是避之不及,被绊倒在地。
得了喘息时机,余皓接过小妍手中的锄头,打高尔夫似的一挥,把倒在地上的纸人挑到了水池里。
眼前的危机解除,可两人都没有再去敲门归队的打算,各自找位置躲了起来。
余皓躲在稻草堆里,看向了手腕上的智能手表。
然而,报警电话打不通,救护车和火警也都不行,他们像是被隔绝到了另一个空间。
余皓不死心,坚持不懈地使用穷举法,直到打通了顾怀谣的电话。
——
外院的景象还是和刚进来时差不多,地上的血迹干涸后显出了暗红色。
两侧厢房的门依旧紧闭,杂物间里倒是传来了翻找东西的声音,一个手臂受伤的女生正在门口望风。
“有人出来了!”女生听到脚步声,朝屋里提醒。
“是刚刚那种纸人吗?”杂物间里的男生举着一个钉耙,跑了出来,“我在里面找到个木盆,等会儿我牵制住,你直接泼水!”
于是,顾怀谣和余皓一前一后迈过门槛,迎面而来的便是一盆带着草木腥气的池水。
顾怀谣眼也不眨,微微一侧身,滴水不沾地避开。
而余皓就没有这么快的反应了,结结实实地被泼了一身。
与此同时,男生闭着眼吼叫,手中钉耙自上而下地砸下——
眼看余皓就要受此无妄之灾,顾怀谣终于无奈伸手,挑了没被池水打湿的地方——拽着余皓的头发往后一扯,钉耙擦身而过,余皓倒吸一口凉气。
“哎呀呀疼疼疼!我是不是被薅秃了?头皮要掉了!”余皓顾不上别的,吸着气揉起了自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