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唇角的弧度微微落下,也不再跟他废话,精致的面容也满是冷色。
“十个亿,明天晚上之前给我,我就闭嘴。保证不会泄露半点,也绝不挡了庄总和别人的财路。”
果不其然,她看见庄成康的脸色沉了下来,大概是本以为她会乖乖认栽,可最后却想要和他们鱼死网破,还敢狮子大开口威胁他。
说完最后一句,饶念便转身离开,也不看身后的人是何脸色。
出了办公室,办公区上的员工都纷纷偷瞄着她,看着饶念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扬地下楼离开。
一直到走出了公司大楼,饶念走过一个转角,没人看见的地方,她紧绷的背脊才终于敢放松下来,背后已经被汗水微微打湿。
她的掌心还在冒汗,刚才的那一场戏大概是她这辈子第一次演恶人剧本。
不过那些程度应该也足够了,事情应该会按照她的计划发展。
庄成康不会心甘情愿被她威胁着拿出那么一大笔钱,所以他势必会有所行动,在饶念把那些证据拿出来之前。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给霍聿深发去信息,然后随便找了一家咖啡厅坐了一会儿。
一直到外面的天色黑了,饶念才不疾不徐地往家里走。
路上,她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在跟着,不过她也没有回头,像是没有察觉一般继续上楼。
电梯门缓缓打开,走廊里空无一人。
饶念一步步走到家门前,抬手想要输入密码。
密码输入发出的滴滴声响一下下敲击在人的心上,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
下一刻,身后一道黑影覆过来,沾了迷药的手帕紧紧捂住她的嘴,没给她任何挣扎反应的时间。
意识消散于无,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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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公寓楼下不远处,数百名的特警已经严阵以待,甚至有直升机停在对面楼顶,警局的全部警力在今夜尽数出动,警员们紧紧盯住电脑屏幕上开始移动的红点,时刻监控饶念的位置。
路边低调的黑色宾利内,蒲川也不敢分神,专注地观察电脑上的情况。
“霍董,饶小姐的位置动了。”
霍聿深正靠在后座阖目养神,光影绰绰,笼罩在他冷硬的面庞上,衬得他的神情晦暗难辨。
闭上眼,脑中响起的却还是她昨晚说的话,说她相信他,不会让她出事。
他喉结滚动了下,冷声吩咐:“保持一段距离,跟上去。”
蒲川得了命令,立刻让司机驱车跟上。
他忍不住感慨:“饶小姐的胆量真是不一般,竟然敢自己以身犯险。万一....”
话未说完,后座的男人突然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他打断道:“没有万一。”
有他在,就不会有万一。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至亲之人。
也绝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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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念再次转醒时,已经身处在一片废弃的仓库里。
她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嘴已经被人用胶带牢牢封住,发不出半点声音,手脚也被尽数用麻绳捆住,动不了一点,手腕的肌肤已经被绳子勒出红痕。
视线里,一个身穿黑衣的高大男人正在背对着她打电话。
应该就是庄成康派来灭口的人。
听见女人挣扎的声音,男人转过身,注意到她醒了。
男人带着口罩,露在口罩外的眼睛露着可怖的凶光。
他拿着未挂断的电话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尖锐的小刀,锋利的光芒映在眼底。
把刀刃抵在饶念的颈上,他动手撕下她嘴上的胶带,然后把电话放到她耳边。
饶念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威胁她不要大声呼救。
寒刃抵在喉咙处,麻醉药的作用还未完全消失,本能的恐惧让饶念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声音沙哑,艰难地对电话那头出声:“庄总,这是想杀人灭口吗?”
电话那边传来微弱的电流声,果不其然,她听见对面,庄成康低笑了一声。
“饶念,其实你原本可以选择乖乖进监狱,也不过几年就放出来了。可你偏要选这条路,偏偏不知足。”
她动了他们的蛋糕,自然容不下她。
饶念咽了咽喉咙,气若游丝地继续道:“所以,这些事都是你做的,你监守自盗,聂佳也是你指使的,所以才会把盖了假公章的文件拿给我签字....”
“你应该也联合了别人,准备把真的文物偷运出国,对不对....”
大概是觉得她已经死到临头,庄成康也没再隐瞒。
“是,你说的没错。真品现在已经在维港码头的船上,很快就会被送走。”
饶念挣扎了一下,还在试图拖延时间:“为什么聂佳会答应你....”
“她弟弟上个月被诊断出了癌症,需要一笔钱治病。她很快就答应了。哪怕当初没有你,她根本就不可能留在清宇。”
“聂佳是你一手扶持的人,现在知道她那么轻易就背叛了你,你应该也很失望吧?”
饶念咬紧唇,感觉到口腔里弥漫出的铁锈味,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和冷静。
“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没权利怪她。”
电话那头,见她还是如此,庄成康看似叹息地道:“饶念,你还是太年轻。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身边的任何人都不可信。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