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欲晚。”她掀了掀被子,轻声唤道。
他轻声道:“不会吵到小婳吗?”
姜婳一怔,不是什么怕不怕,是怕吵到她,刚刚的蜡烛也是。她摇摇头:“不会的。”谢欲晚进了被子,昏暗的烛火下,他温柔地看着身前的人。明明只要一月未见,他却觉得好久好久了。
他轻轻在她额头吻了一下,轻声道:“下次不会再让小婳这么累了。”
姜婳低声一笑:“还有下次吗?”话音落下,她第一次在青年脸上看见‘迟钝’两个字,似乎一切在昏暗的烛火中都被无限地放慢。她渐而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于是顺从心意般亲了亲他的脸:“开玩笑的。”
虽然烛火很黯,但是少女的眼睛亮晶晶的,谢欲晚同她对视着,突然俯身吻了上去。这个吻开始得很温柔,姜婳感觉自己的唇像是被雪裹住,温热的,轻柔的,像是羽毛点在她的唇间。
随后她被撬-开了唇-齿,雪开始纷扬而落,她闭上眼,手轻轻地抓住青年的衣裳。雪越来越多,越来越盛,她抓着青年衣裳的手越来越紧。
随着一声呢喃的‘谢欲晚’,一切开始失控。
雪从她的唇齿开始蔓延,格外地温柔和缓慢,不知道过了多久,雪一路落到一片连绵的雪腻上。
细细碎碎,轻轻柔柔却温热的雪,如月光一般挥洒。
在烛光之中,雪从湖落到山,缓慢地,细碎地,全部覆盖。
她抓紧他的衣裳,轻声咬着唇,却听见青年低声的一句:“没事的。”
没事,她可以松开唇。
细碎的呢-喃声从她唇-齿间溢出来,明明雪温柔,很温柔,从湖延绵到山的时候甚至更轻了些。可她还是有些抑制不住,手不断抓紧青年的衣裳。
青年的手指是微凉的,比雪要凉一些,从她的衣衫上划过时,她颤了一瞬。随后她听见了什么声音,很轻,很淡,像是三月早春的光。
她不知道雪到底落了多久,只知道雪一直不住地落,深深浅浅。
烛火轻轻晃荡着,是湖,是山,是水。
......
一株细弱的花生长在雪地之上,冬日的光浅且淡,却还是映亮了那一株花。
风吹过雪原,淡淡的光不住地摇曳,细弱的花陷入一片旷日持久的温柔。
雪落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深,望眼都是雪白的一片。
那株花被雪一次一次覆盖,随后在一瞬间,在雪落在最高处的山峰的一瞬间——
遇了春。
......
雪最后停了下来。
昏暗摇曳之间,她听见他回应的一声:“小婳。”
她望着他,望了许久,就那样将自己望进余生。
嗯,她是小婳。
她贴在青年耳边,在颤声之中垂下眸,终于轻声唤了那么一句:“夫君。”
她总是想起从前,那是上一世了。因为宫中的事情,他常常很忙碌,有时一连三月她们都见不着一面。
当他们许久未见,他再从外面回来时。那个她总是忍不住提起裙摆奔去寻他,然后在和他只隔着一扇门时,那个她会脚步一顿,随后停在门外细致地整理好衣裳。
待到一切似乎都没有问题了,那个她才会推开门望向他,最后在他清淡的眸光望过来的一瞬间,故作端正地唤一句‘夫君’。
你看,在时光的缝隙里,是她笨拙的爱意。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花,那些被压抑着长大的花,不一定都开在万物复苏的春日,可能也开在一片白皑的雪中。
她愿意当他的花。
作者有话说:
春嫁篇结束~
下一个番外是四人组,应该休息一两天再更~
第124章 四人组(一)
◎知道她睡着了,他才轻轻向后看了一眼。◎
橘糖其实不太记得儿时的事情, 她有记忆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公子身边了。除了她,还有莫怀和寒蝉。
寒蝉同她差不多大,莫怀比她和寒蝉都要大一些。莫怀比她先到公子身边, 然后是她, 最后是寒蝉。
她记性其实不太好, 后来关于她的很多事情都是莫怀和寒蝉告诉她的。例如她叫什么,她家乡是何处,那里都有什么......
但她记得寒蝉。
寒蝉是被一方月白的披风包回来的, 她看着公子和莫怀打开披风,里面的寒蝉满身是血,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嗯, 这还是昨日莫怀没收的她的话本子里面写的话。她看着那个血人,觉得用在这里很贴切。
公子的院子并不大,大多数房间内都放着偌大的书架,书架上面满满当当都是书。她是院子中唯一一个有房间的丫鬟,最后不知怎么的, 寒蝉就被安置在了她的房间中。
她没有异议。
莫怀为那个血人处理好了伤口之后,告诉她这个人叫‘寒蝉’, 她看着躺在她床上的......人,想着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她那时望着莫怀, 莫怀还没有日后那般冷漠。莫怀摸了摸她的头, 轻声说‘辛苦橘糖了’。橘糖觉得自己不算辛苦, 照顾人是她很小就会做的事情。
待到莫怀走后, 橘糖眨着眼睛望着床上的寒蝉。
他伤得真的很重, 手上和身上都是交错的伤口。橘糖不懂, 他明明和她一样小,怎么会有人这么残忍。
她走过去,轻轻地‘呼呼’了两声。
上次她摔倒之后,院子里面的奶娘就是这样对她的。她学着奶娘一样:“不疼了。”其实奶娘上次给她‘呼呼’之后她也还是很疼,但是看着面前的人满身的伤,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