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生意火爆,老板也没空修。
门庭若市,幸好赵倚婷她们提前约了位置。
大厅的长桌,手机扫码点单。
耳边,人声鼎沸,筷碗碰撞有阵阵嘈杂,长长过道,服务生端着盘子来回折返。
赵倚婷她们商量着点几瓶酒,问锦棠喝不喝。
她对自己的酒量还没有大致的概念,应了声“好”。
临了,又补充了句:“就喝一瓶。”
话音刚落,阮佳在购物车里又按了下加号。
店内两个立式空凋都吹不散烧烤的滚烫热意,餐前,她们慢吞吞喝着杯子的凉白开。
阮佳正说着自己明年要订婚的事。
她的男朋友在市医院工作,也算是年轻有为。
除了沈悠宜,她们三个都是京城本地人,自小在这边长大的。
逮着机会,赵倚婷把一直挺好奇的想法问出来:“锦棠,你这么漂亮,工作也稳定,怎么还不找个男朋友?”
当事人捏着茶杯,在桌上转了一圈,留下道圆圆水渍。
垂眸,她轻声细语道:“我不急。”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们也好帮忙物色。”
眼前浮现朦胧轮廓,梨云梦暖,她伸手都触碰不到。
有些人,任是谁见了都会肖想。
终止这个话题的是突兀铃声,也惊扰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的视线瞥向屏幕,映入眼帘一个国外号码。
起身,她示意自己出去接。
街边的路灯排排工作,照着树叶发亮,斑驳树影落下,光线漏进来,整好停在来电显示上。
旁边,此起彼伏的喧嚣声,不少用餐的人喝了酒,嗓门很大。
锦棠凉凉的嗓音在黑夜撕开个口子,“喂。”
“姐,你吃饭了吗?”
他们已经挺久没联系了,两个月前,锦言在学校里要交一笔补考费。
几乎是门门亮红灯,锦棠说过,自己没钱。
后来,这笔费用肯定是二老给的。
“还没呢,”锦棠环抱着单臂,微微低头,“有事就直说。”
晚风撩起她的发丝,吹到眼前,挡住视线。
“我跟爸妈说了学费的事,他们……”
“锦言。”
出声打断,她伸手,别了别耳边碎发,转一个方向,锦棠迎着风,叹了口气。
“你回国吧。”没什么情绪起伏,她的这个提议,却很重。
那边的人直接沉默了。
“我之前是不是就说过,不想让你出去读书。”
他不如去职高学一项技能,早点步入社会。
如果锦言是喜欢读书,那她不多说一句,偏偏,他只想把去国外读书这件事作为炫耀本钱。
饭后茶余,和狐朋狗友的谈资。
真金白银砸出来的学历,他在那边玩了整整一年。
挂科是家常便饭。
意识到锦棠不想管这事,他的态度也变了,“你什么意思?”
“你想继续在那边烧钱,可以,但学费我一分都不会出。”
工作不久,她也没有多少积蓄。
“你不管我?”他有些气急败坏地惊讶。
“对,这钱你去找爸妈要吧。”
索性,她把话说死,没有和锦言兜圈子的打算。
靠在街边的铁栏杆上,旁边呼啸而过的风伴随那边人的声音,在浓烈夏夜坠入冰窟。
“你凭什么不管我!爸妈说了,你留着钱没用,到时候都带到别人家了。”
类似这样的话,她听了二十多年。
轻吸着鼻子,锦棠冰凉的指尖接触发丝,慢慢往后撩了撩。
她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我凭什么要管你?”
食指在手机后壳上用力抠了几下,没等那边的人再多说一句,她直接掐断了这通电话。
周遭,没人关注这段插曲,觥筹交错的喧嚣声中,锦棠微微闭了下眼睛。
她的心跳很快,乱得要命。
等再次回到饭桌,凉菜已经端上来好一会了。
赵倚婷在炫耀男朋友给她买的钻石项链,此时此刻,指腹正停在亮闪闪的光芒上。
坐在对面的沈悠宜羡慕道:“今年我也存钱买一条。”
她的工资都握在自己手里,父母心疼女儿,根本不舍得要。
逢年过节的红包都得劝好久才收。
锦棠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她索性开了睡眠勿扰,扔在一边。
世界都清静了。
十分钟后,桌上被摆满,酒肉交错分开,扎啤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一口下去提神醒脑。
阮佳提议共同走一个,在场都不是能喝的,就锦棠的杯子下去整整半截。
其余三个人,目瞪口呆。
“你这么喝容易醉啊。”坐在她旁边的沈悠宜边放杯子边提醒她。
虽然这酒度数并不算高,但几杯下去,也会有昏昏沉沉的困意。
锦棠显然不是个听劝的人。
眼前的烧烤没怎么动,只憋着劲喝酒去了。
她的心情差到极点,像是借酒消愁。
当晚,沈悠宜跟在锦棠身后,把人护送回宿舍。
几次怕她摔了,但是奇怪,她走得挺稳,不得不感叹,有些人的酒量就是天生好。
和命数一个道理。
回屋时,电路已经修好,沈悠宜打开空调,拿了毛巾去浴室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