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的舒书也在找谢京延的身影,见他没走,笑着挥了挥手。
谢京延指指手机,然后拨通了号码。
舒书看着来电,接通,那边马上传来了谢京延的声音:“刚才怎么了?”
已经被看见了,舒书也不想隐瞒:“是我妈妈没去看心理医生,医生把电话打我这了,不过没事,她就是闹小孩脾气了,躲到公园散步呢。”
因为提前跟医生有预约,孟若清吃了早饭就出门了。通常舒书都会送她的,但今天要陪谢京延来机场,就没去。
谢京延想起之前在国内,那次舒书也是说妈妈找不到了,急得要马上坐飞机回去。
他问:“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你妈妈不能回国吗?”
“嗯……差不多吧。”舒书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就是不太愿意回国,一提国内的事就情绪不好,在这里可能生活习惯了,就没什么事。”
“哦,那下次让我妈妈飞来见阿姨吧。”谢京延心想,两家人也总是要见面的。幸好莫沁女士去哪都行,每次跑国外购物看秀,也都是开开心心的。
舒书想都没想:“别!千万别!”
电话那边瞬间没了声音。
舒书远远看着谢京延失望的表情,暗暗头疼,只好道:“我还没准备好。”
最后谢京延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刚分别,谢京延好像就又不高兴了。
出了机场的大厅,舒书吁出口气,除了这次不知道该怎么哄某人以外,她也突然有了不适应的感觉。
舒书其实是个很好养活的人,来国外这么多年了,她也觉得自己早就习惯了。
但这次谢京延一走,她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没有办法在想他的时候,牵着他的手,也没有办法从噩梦中醒来,还抱着他。
她甚至不能随时跟他打电话,因为要算着时差,不能影响他正常生活。
人好像就是这样,总是越来越贪心,在一起过,尝到了甜头,就想时时刻刻在一起。
如果双方父母都知道了,还能在一起吗?
想到这舒书嘴角都耷拉了下去。
她前面几个拿着单反相机的人,好像就是刚才拍谢京延的人。
舒书悄悄听着他们的对话,大概知道他们刚是要拍个亚洲的明星,在机场蹲了好久,看到谢京延以为好不容易蹲到了,上去一通拍完,结果发现拍错人了。
舒书本来还觉得好笑,但转念又扯了扯唇角,谢京延是挺帅的,别说会被认成明星了,有时候他随便穿穿走到外面,都会有好多女孩看他。
丁嘉明不是说他要去相亲吗?
这次回去还相吗?
舒书也不是圣人,想到这些心里也是酸酸的。
***
舒书不放心,没有回家,先去了见了孟若清的心理医生。
对方是位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资历深,当然价格也不菲。
舒书跟她交流了半个小时,对方的意思是让她另请高明。
倒不是他不想赚这份钱,而是因为孟若清打心底里抵触治疗,甚至在与医生交流的过程中,会有意识地撒一些谎。
比如孟若清说是跟第一任丈夫离婚后,对方才因病过世的。
而实际上,他俩直到舒书的爸爸突然猝死离世,都没有离婚。
再比如孟若清说自己只有这一次婚姻。
而事实上,舒书初到这里时,她正跟当时的第二任丈夫打离婚官司。
她不肯说实话,医生也没有办法,只能用常规的抑郁药物治疗,对她而言,是治标不治本。
之前也换过几个心理医生,基本都是这样的状况。
舒书平静地坐着,就像她当年坐在孟若清手术主治医生的对面,硬撑着,其实内心无助又茫然。
唯一不同的是,当年她的英语不好,听不太懂,听到“die”这个英语单词,也不管语境,就一个劲地默默落泪。
而现在,她已经能游刃有余地用英语交流了。
医生告诉她,如果实在没有办法让孟若清对医生敞开内心,不如换一个思路,直接找让她有亲近感的医生。
这方法可行,但能让孟若清有亲近感的人本就少之又少,更别提还得是心理医生。
但是心理医生也说,只要孟若清一直情绪稳定,那就能维持。
舒书想,这就不算太糟。
该工作还是要工作,第二天一到公司,舒书就收到通知,她的外派申请通过了,但被分到了销售部门。
这简直跟她学的专业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对此Jason也很抱歉,但是之前申请的位置被人顶了,只剩下销售上这么一个位置,还是最底层员工。
Jason也是大吐苦水,说按舒书目前的职位,怎么也得安排个销售经理给她,但是国内已经有销售代表了,干得好好的,总不能把人家开了吧。
所以只能先这么安排,以后有机会了再往上调整。
舒书一向是打直球的,直接问以后是多久?
Jason沉默了。
舒书顿时很想把他头上所剩无几的头发,也给薅了。
Jason被她看得脊背发凉,说也可以先不外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