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阿颜只觉着这个裴湛真难搞定,幸而她自有一套说辞。
裴湛交代完事情后,便率着众人回他的王府了,裴湛走后。
正当阿颜准备同梁府众人一起离开的时候。
梁府管家突然向她扑了过来。
她抬手刚碰到管家的手臂,以阻止他的接近。
却在此时,背后又传来动静,随后腰上一阵刺痛。
徐嬷嬷出现在她身后,一把染血的簪子就被她这样握在手上。
那簪子挺长的一根,阿颜知道,那伤口虽不算致命,但也不算浅。
一阵骚乱过后,
阿颜调整好自己的呼吸,用手捂住伤口,缓缓地躺下,她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镇定。
眼神开始涣散,她望着天空,不知怎么的,想起小的时候,也喜欢这样躺在田埂上望着天空,深秋季节,数着会有多少只大雁从她眼前飞过。
鲜红的颜色在地上晕染出一大片,阿颜失去意识之前,只有徐嬷嬷歇斯底里的声音回荡,说着什么红颜祸水。
而侍卫在一旁感叹,幸好死的只是一个丫鬟。
渐渐地又听到蝉鸣声,是她幼时,趴在树干上听蝉的声音。
怎么回事,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这些了。
再然后,她就记不得了。
也对,哪有事事都在预料之中。
裴湛是在回府途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
愣了一下,便策马又赶了回去,不知怎么的,有一口气怎么也顺不下去。
等他赶到时,
众人已经被押解了下去,徐嬷嬷更是已经被以伤人性命被扣押了起来。
只看见那个女子此时一个人孤零零得躺在地上,身旁一个士兵,卷着草席,似是等着她咽气,给她“收尸”的样子。
“滚。”
“本王叫你滚。”
士兵哪见过宁王这般可怖的模样,丢下草席子连忙连滚带爬地跑了。
裴湛上过战场,杀过人,见过尸横遍野的场景。
只是这一次,这个女子,这个命途甚至多舛的女子,因为他的一个决定,一个人躺在了这里,躺在了血泊中,血染红了她素淡且粗糙的衣服,原本浅绿色的布料,已经呈现了鲜红的颜色。
裴湛屏住呼吸快步走了过去。
想起她刚刚还笑着同他道谢,想起她刚才还让他小心一点。
裴湛心下自嘲,他便是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
半跪在她身边,探了探颈部的脉搏。
幸好,还在跳动。
那些人甚至不打算救她,而只想给她一卷草席。
裴湛心下更是愤怒。
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她帮了他的,他也答应过她的,明明他只要开一句口,就好的。
可他之前还是怀疑了她。
扶着阿颜的肩膀,将她扶起来,细细听,只有微弱的呼吸声在他耳边。
随后撕下身上的布料,捂住她背后仍在流血的伤口。
只是那红色实在是刺眼,不一会就染红了他的衣衫,他都不知道,这样单薄的一副身躯内,是哪里来的这般多的血。
第8章
迷迷糊糊之间,阿颜听到了一阵乒呤乓啷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不得不说,这声音是真的恼人。
“呦,娘子醒了呀。”
杏儿就只是得了令,让她来照顾这位姑娘,可来人没说她是什么身份,也没说这位姑娘叫什么,想着称呼着“娘子”总不会错的。
其实阿颜刚刚只是因为听见了声,中途这么醒了一下,她还想继续再睡一会的,可都被人看见了,也不好装作没听见。
身下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色寝衣,她靠着床头双手撑着床榻,坐了起来,不经意地打量着四周,只见这个房间不大不小,一丈半长,一丈多宽,除了她躺着的床,中间还放着一张方桌,其余的并未有过多的装饰,随后阿颜便听到来人说:
“娘子这伤大夫说可得修养上一段时间。”
阿颜应了一声,表示知道,这伤虽不致命,可也有的她遭罪。
她就是有些意外,梁志华这种人都有对他衷心的人,当真没了天理。
“这里是?”
阿颜才刚一开口,就发现干渴得很,如今说话都沙哑了,连她这练了好久的江南嗓音都荡然无存。
“这里是宁王府后宅。”
杏儿说话间,给她递过来了一杯水。
看她喝下后,才接着说道:
“娘子可还记得,你可受了好重的伤。”
那血多的,杏儿这辈子都没见过。
就是不知道这娘子是个什么来历,她那换下来的衣服比她身上这件还不如,想来也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了。
阿颜点了点头,她觉着眼前叫她娘子的小丫头当真奇怪的很。
一副想看她又不敢看她的样子,实在是好笑,要不是她这伤口不宜牵动,不然她倒是想打趣她一番。
“我叫阿颜,只是梁府的丫鬟而已,不用称呼我什么娘子的。”
梁府?杏儿心下一怔,梁府不就前两天被抄家了吗?怎么还有个丫鬟被王爷给带回来了?
虽然不解,却也还是说道:
“我叫杏儿,是宁王府上的丫鬟。”
知道大家都是下人,杏儿说话不免放开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