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颜听到裴湛问她,才反应过来,她大意了,幸而,也不是找不出理由。
“不敢,奴婢,就是觉着它可怜而已。”
可怜?
裴湛掩下神色中的不解,如今,一只狐狸都能勾起她的同情?
“殿下,您觉着谁会赢呀?它真的会被做成围脖吗?”
若是可以,她想借着裴湛把桃子拿回来,同样也可以借此机会试探裴湛如今对她的态度。
“不知。”
裴湛只轻吐了二字,继续喝他的茶。
阿颜知道她在裴湛心中还没有任何位置。
想来于裴湛而言,她就是那承.欢卖笑之人,可又有谁知道便是勾栏女子,亦不过是想活下去。
“殿下,被扒皮,会疼吗?”
裴湛端着茶杯的手停了一下,他有些意外,她会如此直白地问出来。
当然会疼。
想他当年,在边关受了那一箭,拖延了些时日,就医时,便只能将周围的腐肉都一并清理了。
可他已经算幸运的了。
“四弟,此次可有兴趣参加?”
裴竞的话,才拉回了裴湛的注意。
裴湛刚想起身拒绝,就像他往年一样,最多排郑域郑昀参加,但今日,他似乎有了些兴致。
“臣遵旨。”
一礼过后,便吩咐郑昀将他的马牵至跑马场,随后便向下走去。
阿颜也没想到裴湛会答应,毕竟裴湛回京的几年里,都不曾见他参与过这些,一时好奇,便望着裴湛,看了会。
…
“启禀陛下,臣女也想参加。”
正当裴湛准备动身之际,就听见太后身旁不远处传来了一女声。
阿颜这才顺着声音看去,是江枳苑。
一袭绯色骑装,一双蛾眉曼睩,束发而妆,连她看了都喜欢。
“这丫头,这么危险,你一女儿家凑什么热闹。”
太后虽然嘴上说着捎带责备的话,可语气中却带着不少欣赏的语调。
也不为别的,就该让她这儿子见见人枳苑的好,放着这么与他合适的女子不要,便要一个身份卑贱的丫鬟。
前日,她那儿子当众与一女子夜宿在外不说,还当着众人的面,就抱那女子下马,非要将这些事闹得人尽皆知。
太后本就对此十分不满,更不用说还又光明正大地让那个狐狸精在这里伺候,真的就比那笼子里的狐狸还狐狸。
“太后娘娘,臣女也是将门之后,自幼便学那骑马射箭之术,况且,臣女的母亲体寒,每每冬日都不愿出门,臣女也是希望能将这御赐的围脖送与母亲。”
“好好好。”
太后觉着哪都好,开口便称赞了三个好。
说来她虽然喜欢安和,但安和的脾性她也知道,原先是不知道江家姑娘,如今看了江家姑娘,便还是希望这姑娘做自己的儿媳妇。
能文能武,与她那儿子甚是相配。
随后,才转头问向了一旁的裴竞:“陛下,虽说之前没有女子参加的先例,但是看在江家姑娘这么有孝心的份上…不如…”
裴竞看似只是端坐在位置上,心中所想得却是刚刚颜荇看向裴湛的画面。
他从未见过她这般神态,如此…天真,仿若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婢女。
“陛下,陛下。”
在太后叫道第三声的时候,裴竞才收住自己的情绪。
“自然,江家姑娘巾帼不让须眉,若是江姑娘赢了,除了这狐狸皮,朕还可以答应你一个愿望,什么都可以。”
“对了,明福,将朕的御马牵给江姑娘。”
御马?底下的惊讶程度不亚于方才。
那可是只有陛下用过的御马,这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下面更是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阿颜倒是不太意外,裴湛的马受伤了,如今只能用另一匹马,在马的品相和速度上,肯定不如裴竞的马,可她也不觉着凭一匹好马,江家姑娘便能赢了裴湛,不出意外的话,裴湛此局,十拿九稳。
…
赛马场上,
今日参加比试的,拢共有二十余人,只是,场上并没有裴竞的人。
即便没有她,裴竞也不会无人可用,为什么这次没有要与裴湛一争高下。
“殿下,一会还请多指教了。”
“江姑娘,比试而已,谈不上指教。”
裴湛虽话语间客气,但眼神却一直看着身边的细雨,并没有侧目望向看着他的江枳苑。
得此对待,江枳苑心中无气是假的,她,向来众星捧月,若不是她年纪尚小,当年,便是皇后也做得。
而且即便是刚刚,连陛下和太后都赞许她。
偏偏,在裴湛眼里,她还不如一个丫鬟。
越想越气,她便得一会要赢了这次比试,抢到那面旗,让裴湛对她刮目相看,让他后悔,将那鱼目当珍珠。
裴湛自是不知他旁边江枳苑的所思所想,他只翻身上马,拍了拍马的脖子以安抚它。
果然,刚刚还有些急躁的马儿在裴湛的安抚下,放松了下来,连蹬着地的马蹄子都放缓了节奏。
这匹棕马,是疾风的兄弟,两匹马是同一胎出生的,当年疾风被父皇送给了他,而细雨则被留在了御马场。
裴湛也是没想到,这细雨的风采不亚于疾风。
摇旗之下,众马齐奔,扬起不少沙土,场面甚是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