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慧茹略显得意地看着她的脸,轻笑道:“司徒晟如今还在天牢里呢,你就算想见也见不到了。我若是你,就该给自己想想退路,又或者你自己给自己赎买出一条退路出来。”
楚琳琅的眉眼不动,只是语气平平问:“如何来买?”
陶慧茹微笑着说:“你将我儿子的那封信给我,你我的前尘恩怨就此一笔勾销,我还会给你一笔钱,算是酬谢。”
楚琳琅听明白了——原来这陶慧茹迫不及待来宣布司徒晟倒台的噩耗,就是为了敲打威慑她这个没了靠山的小商妇。
陶慧茹生怕那封信落入他人手,务必要亲自前来敲打她,探一探那信的下落口风,也是诱导着她利用这封信,跟陶慧茹做交易,给自己保一个前程。
楚琳琅不得不承认,这位陶姑姑拿捏人心的本事实在是太高了。
好似毒蜘蛛般,蹲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注意着猎物的一举一动,待时机成熟时,便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吐丝缠绕,将落入网中的猎物狠狠勒死在手中。
若是个寻常妇人,此时一定被她的话搅得方寸大乱,起身去城中打探消息。
的确,没了司徒晟,陶慧茹这个毒妇想要拿捏她就轻松容易多了。
不过楚琳琅此时心里除了担心焦躁之外,更多的是暗暗警醒。
这个陶慧茹,必定跟太子存了什么阴谋,所以她才会得到消息这么快。
想到这,楚琳琅笑了笑道:“那信我已经交给了个稳妥的人,我若安好,它也安好,我若有不测,准保它让你意想不到的方式呈到陛下的跟前,你信也不信?”
陶慧茹没想到楚琳琅这么沉得住气,她的情郎都入狱了,怎么不见她急?
不过也许是楚琳琅真不知事情的急迫,不过她诱饵已经送到,只要她知道司徒晟出事,不愁楚氏不乱了阵脚!
等到楚琳琅明白这其中的厉害时,自然急着到处求人救那司徒晟,到时候她就姜太公钓鱼,安稳等着这楚琳琅来跟自己谈了。
陶慧茹便站起身来,在临走之前,敲打了楚琳琅最后一句:“你的出身太低,以为钓个有本事的男人,就可以在这京城里乘风破浪,未免也太天真了!我若是你,还是乖乖识时务,早点离开京城的漩涡才好,这里的水太深了,溺死的王侯将相又何止千万?你啊,可千万别放着太平安稳的日子不过,为了个不会娶你的男人,一条路跑到黑!”
说完,陶慧茹便冷笑起身走人了。
当陶慧茹走后,一直神态镇定的楚琳琅立刻腾得站起身来。
她记得司徒晟交代过,让她这些日子不要回京。所以她抬手唤了几个靠谱的小厮,让他们分别前往祭酒齐公府,还有三王府去打探消息。
待过了两个时辰,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都回来了。
去齐国国公府的小厮,先回来了。他带来的消息跟陶慧茹说得差不多,那日司徒晟被临时召入王宫中之后,不知为何,惹得龙颜大怒,当时人就被扣入牢中,谁也不许探视。
齐老听到消息之后,试着入宫想要为司徒晟求情,可是却连陛下的面儿都没有见到。
这小厮的话倒是印证了陶慧茹所言不假。伴君如伴虎,司徒晟果然触怒了龙颜,被押入了监狱。
而去三王府打听的人,回来得略晚了些。他带回来的不是口信,而是陶雅姝亲笔所写的密密麻麻的书信。
楚琳琅迫不及待地展开看。陶雅姝的信中倒是写了那日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后几盆名贵的花正好在那几日陆续开了。
太后看着花期正好,不忍辜负,便让几个皇子的妻女,还有宫里有头脸的妃嫔都到御花园里看看。
陶雅姝当时跟着太子妃,六王妃他们去了。
赏花赏得开心的时候,这些贵妇人有说有笑,一转头,就看见一个满身酒气,满肚肠肥,光着膀子的粗鄙男人,不知从何处脚步踉跄扑了出来。
这一下,吓得宫妃们花容失色,纷纷逃散,偏偏太子妃走得慌了神,一下拐了脚,被那个男人扑倒在地。
一旁的宫女和嬷嬷急急奔过去扯人,偏那胖男人却有恃无恐,满嘴酒气高声大喊:“我乃皇帝的儿子,睡你们就是给你们的脸了!你们这些娘们,居然敢躲我!看我不让我爹将你们的脑袋都切下来!”
说着,那个油腻男人还在太子妃吓得花容失色的脸上狠狠啜了两口,直嚷嚷着宫里的女人香又嫩什么的。
太子妃当时被他压在身下,又惊又吓,翻着白眼,都要昏过去了。
那胖汉酒醉得厉害,嚷嚷的声音也大,直到这时,侍卫才姗姗而来,将他扶住,架着离开了御花园。
可是太子妃给个来历不明的男子扑倒在地,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堂堂一国太子妃被个男子轻薄,可如何能善了?
太子妃羞愤交加,哭着便要撞死在御花园的一角。这事儿闹得太大,连行宫里的太后都被惊动了。太子惊闻此事,也是急匆匆入宫。
再后来的事情,陶雅姝就不得而知了。
只知道最后司徒晟被叫入了宫中,在御书房里挨了皇帝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就被押送入了牢中。
陶雅姝将自己知道的都写在了信里,虽然讲述的仿佛都是别人的缠人官司。
可那信纸上却是点点水痕,可见陶雅姝写信时,是一边啜泣一边下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