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这床挺大的,够睡两个人。”安杳忙道,“我感谢你专程过来保护我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我还会嫌弃你打扰我!”
她又看了一眼窗户和门,小脸扬起一抹喜色,“看来昨天晚上那群人没敢再过来!”
她昨天晚上睡觉之前,十分有小心思地往窗户和门口放了一些小物件,今天早上看的那些小物件都还在原地安安稳稳放着,并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那几个蓄意刺杀的兽人昨天晚上没胆子再过来。
多亏了垣羽。
安杳刚想要说些什么感谢他,小脸却猛然一变,发白,一只手捂着胸口。
“怎么了?”
垣羽脸色一变,低沉微哑的嗓音含着焦急之色。
那种心悸只持续了短短一两秒钟之后便消失了,但心中那不好的第六感却越来越浓郁。
安杳似有所感抬起手臂,看见手腕处的两道兽纹散发着一缕暗光——是汨谛尔和汐厄,他们两人现在应该到东部了吧……
垣羽瞥见她手臂上的兽纹时,脸上的表情似有几分凝滞,眼中的温意也褪去了些许,手指微微攥紧了几分。
不甘,不喜。
心中更多的是一抹怅然与落寞。
怅然自己没有早点遇到小神女。
她的心中估计早就已经被其它的雄性占据了大部分位置,还会有他的容身之地吗?
“别担心,我没事。”她冲他安抚一笑,“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垣羽自然不会拒绝她的恳求。
“带我去东大陆,熔岩东部。”
垣羽看向她右手腕上依旧闪烁微光的兽纹,便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他心中闪过一抹喑意,点头,“什么时候走?我带你过去。”
“就现在。”
……
……
而另一边,汨谛尔和汐厄也早就已经到达了东部,来到了这片传说中的神秘之地。
布满着沙漠、荒原、戈壁与无尽火山的东部地区。
这恶劣的生存条件,即便是大部分身体素质强大的兽人都难以忍受。
能够生活在这种地区的,只有那些被其他地区驱逐、被迫流浪至此的兽人,还有那些不惧高温灼烫的虫族。
汐厄还是第一次来如此恶劣的东部。
两轮一大一小的烈日高悬在遥远的天际之上,空气都似乎被燃烧的扭曲浑浊了,豆大的汗珠还来不及从他的身上滑落,便被高达五六十度的高温蒸发。
体内水分大量流失,让人鱼原本那特有的白皙脆弱的几乎半透明的肌肤都有些发皱,不得不让汐厄给自己套了一个能量屏障,才勉强抵住这高温的侵蚀。
“说实话我讨厌来这个地方,干燥又炎热,把我的皮肤都烤皱了……”虽然嘴上的埋怨一句都没有停下,但他却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他来这里可是为了帮杳杳干活的。
“我也很讨厌这个地方。”
罕见的,一路上和他说话都没超过一双手的汨谛尔,居然也罕见的回应了他。
汐厄稀奇的看了他一眼,眸子忽然一眯,试探开口,“……你也感受到那股力量,对吗?”
“……”
汨谛尔没说话,目光定定的掠过这片死亡荒漠,看向另一个更加遥远的地方。
他和汐厄在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二人内心深处便感受到了一种本能的厌恶。
自然不是单纯因为这里的环境太过恶劣而感到反感,说实话,这种外界因素基本上对身为王兽的二人造成不了太大的影响。
他们感受到了一种熟悉而陌生的远古气息的召唤。
这个召唤牵引着他们心头那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就像是引诱一般,企图将他们拉扯进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这并不是汨谛尔第一次来东部了。
在他刚成年不久时,就曾经来过东部一次,还在这里呆了两天。那时或许是因为他的实力还比较低,对外界能量的感应不太敏感,所以他并没有感受到这股力量。
但这一次,他进阶为真正的王兽之后,再次踏上这片土地,那股能量的牵引对他而言却仿佛扼住了他的喉咙一般,难以挣脱
他闭上眼,一只手落在胸口,骨节分明的五指微微攥紧,隐约有青筋骨白浮现。
[那个东西]在他出生之时,就存在他的心脏之中,甚至他这次成功突破血脉桎梏晋级为真正的王兽也少不了他的功劳。但天下没有白得的好处,那个东西之所以帮助他,因为它想要吞噬他。
他每从[那个东西]中获得越来越多的能量,就代表着他和[那个东西]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密,密不可分,被它操控吞噬的几率也会越来越大。
他将近三十年的生命里,一直将其成功压制着。
此时他却能感觉到那个东西的蠢蠢欲动。
蛰伏在内心的阴暗念头和情绪,仿佛被再次勾起,企图将他的思绪拽向一个阴暗的世界。
但一想起脑海中那道美丽的身影,汨谛尔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压下。
他余光撇向没什么事的汐厄,扯了扯唇角,意味不明来了一句,“……罪恶人鱼的力量来自于哪里?”
汐厄看向他的目光蓦然意味深长,似笑非笑,“你不是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