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缓缓过去，那血却始终没有给出明确的指向，只在上面缓缓流淌晃动。
明书喉结滚动了下，声音发紧：“百里神女，这……可以确定方向了吗？”
夜曦玥摇了摇头：“很遗憾，看来他的灵魂体已经彻底消散了。”
四周顿时陷入死寂。
夜曦玥这话的意思再明确不过——明剑宗宗主的确已经死了！彻底死了！
药嵩柏愣了一下：“那也就是说，我们没办法用这个法子确定那些人的所在方位了？”
夜曦玥轻轻颔首，目光却依然落在明书的脸上。
就在这时，她看到明书的神情骤然松懈了下来，原本紧绷的身体也像是卸掉了看不见的重担一般随意了不少。
她微微眯起眸子。
人的表情可以骗人，但下意识的肢体反应却不会！
明书张了张嘴，脸上露出可惜之色，将手收了回去。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忽然脊背一寒，心头涌上难言的恐惧——那是对未知危险的本能反应！
他震惊抬头，正正撞上夜曦玥看过来的眼神。
她红唇微勾，眸光却冰寒彻骨。
想也不想的，明书立刻调动灵力，向前轰去！
“曦儿！”
“神女！”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所有人惊在当场，然而明书出手太过突然，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下一刻，那拳头便直接轰碎了夜曦玥的面门！
她的身形瞬间虚幻，荡漾起圈圈涟漪。
竟是幻影！
“明书！你在干什么？！”
人群中传来一声暴喝！
明书恍然回过神来，顿时如坠冰窟。
他、他刚才怎么……
夜曦玥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后。
“明书前辈。”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朗平静，可此时听在明书耳中，却如同最可怕的催命符！
他豁然回头，急急解释道：“百、百里神女！我刚才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
夜曦玥偏头一笑，轻声问道：
“你手上的那是什么？”
明书下意识低头。
他的手指伤口处，一小节黑色藤蔓无声缠绕。
第2648章 早有怀疑
明书所有的话语在这一刻都卡在了喉咙。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也是这一刻，他终于反应过来——方才夜曦玥分明是故意的！
从一开始，她想查的都不是宗主，而是他！
周围众人自然也看到了明书手指上突然出现的黑色藤蔓。
“那是……黑色藤蔓？从他伤口里面长出来的？！”
“我记得灭门案中的那些尸首就曾从丹田位置长出来过这东西，明书这——”
“不对！明书有问题！”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此情此景，再联想到以前的情况，自然很快有了猜测。
一时间众人齐齐警戒，将明书围在了中央，气氛剑拔弩张！
夜曦玥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从容，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明书咬紧牙关，心脏疯狂跳动。
而一同前来的那几个明剑宗的人此时也全都蒙了。
他们看了看夜曦玥，又看了看明书，满脸不可置信。
“明书长老，这、这是什么意思？”
他伤口里面怎么会长出那黑色藤蔓！
“难道、难道宗门那天出事，你、你早就知道？！”
问话的人连声音都在颤抖。
谁能相信，明剑宗的二把手，居然是叛徒？！
明书神情变幻，最终只冷笑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反正结果都是那样——留在宗门之内的人，都得死！”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他这便相当于承认了！
最无法接受的还是明剑宗的那几人，震惊而不敢置信：“……为什么……为什么？！宗主可是您的血亲——”
“要怪就怪他自己不识抬举！”
明书像是被猜到了痛处，音量陡然拔高，表情也凶厉起来。
夜曦玥闻言却是心中一动。
“不识抬举？”
这句话蕴含的信息量可是太大了啊……
明书的心骤然一沉，这才惊觉自己情急之下居然说出了这种话！
他握紧了拳头，心中恨意上涌，死死盯着夜曦玥，一字一句恨声问道：“你早就开始怀疑我了？是进入极北之地的时候？还是在天武宗？又或者……从我去神风崖求援，你就没信过我，故意等到今日？”
夜曦玥唇角微弯：“所有人都死了，唯独剩下了你带的这一队，是个人应该都会多想一想吧。”
她竟是没有否认明书的话——她的确是从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他！
明书额头青筋直跳，几乎咬碎一口铁牙。
其实他一开始也想过这个可能，故而自始至终都谨小慎微，生怕哪里不对惹来怀疑。
他自问做得还算好的，这一路上众人有过各种猜测，却唯独没有质疑过他，所以他渐渐也就放下心来。
谁知道夜曦玥突然在这个时候设局对付他！
什么灵魂体，什么追魂，都是假的！
——查他，才是真的！
当然，夜曦玥之所以一直没对他打消疑心，还有一个原因：明书去神风崖的时间点，实在是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