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脚下步子一顿,重复道:“不过生辰?”
她记忆里的小反派,并不排斥收她的生辰礼,虽然别别扭扭,可每回都会仔细地收好。
昨晚的集会上,她也以为不过是一次寻常的生辰罢了,只是她进游戏的时间凑巧,这才赶上了。
沈时敏没注意到她语气中的不自然,点头道:“是啊,今年还是头一回呢,所以伯父才特别拿出来说的。”
她眨眨眼,开玩笑道:“不过看这个架势,宁康王大约是想把这些年的生辰都一并补上吧。”
时安一愣,微微抿了抿唇。
离玄月廿三还有段日子,时安难得没再催促系统,甚至觉得过了二十三再走正好,也算是补全了五年前的那个生辰。
系统非常没有自觉的冒了出来,吐槽道:“你都不想认他,补不补全的有什么意义。”
时安认真思考了一下,回答它:“大概是对我比较有意义。”
系统:“……”
怎么会有这么铁石心肠的小姑娘啊,以前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哇,对一个从小受到伤害和恶意的人来说,难道不应该用爱去感化他么,呜呜呜。
它心里内流成河,只觉得时安大约是在长大的过程中变异了,否则怎么连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了呢。
时安实在没法和系统共情,而且她之前有花心思攻略过啊,谁能想到就这么巧,卡在最后快要通关的时候,手机中毒了呢。
重头再刷一遍是不可能的,有时间不如惦记她的暑假实践报告呢。
系统:呜呜呜!——哭得更大声了!
时安被它吵得头痛,决定哄哄它:“要不等出去后,我单独给你打五星好评怎么样?”
系统哽咽了下,泪眼婆娑的问道:“真的吗?”
时安保证:“嗯,一定是真的,我发誓。”
系统犹豫了下,道:“那好吧。”
它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时安的示好,终于安静了下来,不再作妖,但介于它有故态萌发的前科,时安觉得,在回去前还是不要再把它叫出来为好。
另一边,萧家,温博侯府。
书房里,萧家老爷子搁下墨笔,结束了每日习字的习惯,看了一番还算满意,便摆手让人把纸张收了起来。
待擦拭干净手后,这才接过奉上的茶,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对旁边一早被叫来的人道:“桓儿等急了没有?”
萧凌桓恭敬有礼:“孙儿不急。”
萧老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招呼萧凌桓坐下一起用茶,祖孙俩说了几件朝中的事后,话题便越到了别的地方,萧老爷子吹了口茶叶,状似随意地道:“听七丫头说,你和沈家那位三姑娘似乎有些投缘。”
萧老爷子斟酌着用词,说道:“上回办赏菊宴,我倒是瞧见过那三姑娘一面,是个漂亮灵气的人儿,怎么,可要家中出面?”
萧凌桓正端着茶盏,闻言,拿杯子的手顿了一顿,过了片刻才道:“爷爷,小七不懂事。”
萧老爷子眉头一皱,道:“七丫头再不懂事,也不会随便乱说,你若是有心,家中是不会反对的,还是你父亲那儿说过什么?”
沈萧世交,结亲是顺理成章之事,只是这三姑娘和旁的人有些不一样,打小身子就不好,一直在道观养着,上个月才被接回来,若是桓儿父亲反对,这倒也算是个原因。
萧凌桓摇头,略略解释道:“祖父,我与云起虽不是兄弟,却也情同手足,三姑娘是云起妹妹,我自当多照顾几分,并无他意。”
他说得坦荡清白,脸上并无异色,一贯的温和好脾气。
萧老爷子观察了半晌自家孙儿的表情,可惜没能在他脸上看出什么来,不由叹了口气:“桓儿,你什么都好,就是性子过于内敛了些,将来是要错过的。”
萧凌桓笑了一笑:“叫祖父担心了。”
他并不是什么圣人,遇上喜欢的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只是此前从未起过这番心思,今日陡然被挑开,就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静湖中,荡开一圈圈涟漪,惊起的水鸟沙鸥再难安静。
萧凌桓轻抿了口茶,眉心半蹙,这才发现手中的茶已经凉了。
从十六这日起,宁康王府收到的贺礼便没有停过。
管事看着流水般的贺礼,指挥王府的下人把箱子抬入库房,礼单堆叠在托盘里,被放置在一边。
王爷公务繁忙,一般的礼单管事并不会往书房送,即便是送过去,大约也只会被丢在一边,并不能分得王爷半个眼神。
玄月十九这日,管事终于等来了相府的礼单。
他眼皮一跳,只觉心里踏实了大半,王爷特别交代过,相府的礼单一到,便呈过去,管事不敢耽搁,呵止住准备搬动贺礼的下人,匆匆留下几句交代,就赶紧奔向书房。
“殿下,相府的礼单到了。”
牧迟青撩动了下眼皮,吐出一个字来:“念。”
管事赶忙凝起心神,翻开礼单,从头念起,相府的礼单足有厚厚一沓,管事念得小心翼翼,直到口干舌燥,方才念完。
书房一片寂静,几乎落针可闻。
管事垂头站着,在心里把方才念过的礼单慢慢重复了一遍,琢磨了一气,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更挑不出错来。
半晌,终于忐忑不安的唤了一声:“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