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南昼快步迎上前,果然闻到了血腥味,“属下给你重新包扎吧。”
西暮看到南昼吃了一惊:“你怎么被赶回来了?”
“穆四小姐让属下回来给殿下疗伤。”南昼狠狠碾了西暮一脚。
褚承泽心里生出一丝奇怪的情绪:“你跟她说的?”
南昼连忙解释:“是穆四小姐自己察觉到的,她一开始就认出今日的杨公子是殿下。”
“嗯。”褚承泽坐着任由南昼清创包扎,这点伤对褚承泽而言不算什么,他从十三岁起就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包括自己。
最初姚策划破的是特制血包,只是没想到愤怒的书生力气也不小,原本在南疆受的旧刀伤又重新裂开。
更没想到,那个从头到尾冷眼旁观的小丫头,会在意。
南昼将自己的观察汇报给褚承泽:“殿下,穆四小姐明日要去镇远侯府,她似乎并不知道卫大公子中毒一事。”
“告诉她,卫大公子中的也是僵石散。”褚承泽冷冽的声音响起,“明日侯府见。”
“是,殿下。”
南昼凭借短暂的相处,迅速掌握了穆歆的喜好,提着一个巨大的食盒,成功继续担任穆四小姐的贴身丫鬟。
穆歆在夜宵间隙,得知卫大公子中毒之事,与外界所传的奇症大相径庭。果然是刻意引导到原主身上的阴谋。
难怪褚承泽说她试药,僵石散是不为人知的南疆剧毒,不然卫博衍的病不会拖这么久。
第二天一早,跟太夫人打过招呼后,卫氏就带着穆歆和一堆礼物,坐上马车横跨大半个京城,赶往镇远侯府。
镇远侯府在崇阳坊,那一片住的是近几十年的朝堂新贵,与穆氏这种世家大族所在的永安坊遥遥对望,分别代表着大周朝的两股势力。
“姑奶奶回来了!”镇远侯府的门房远远看到穆府的马车,就立刻差遣小厮进去报信。
不等卫氏下马车,镇远侯府一家老小都迫不及待地出来了,老侯爷昨夜在关城门之前回的侯府,一直在等着女儿。
“姝儿!”卫老夫人眼眶湿润,原先总怕白发人送黑发人,还好老天爷开眼,她的小女儿好起来了。
卫氏一把握住卫老夫人的手,哽咽道:“女儿不孝,让娘担心了。”
卫老侯爷卫铮人如其名,站着就像历经风霜的宝刀,带着征战沙场沉淀下来的气势。
如今年岁已高,请辞的折子刚被批复,就立即将卫家军扔给大儿子,自己回京城看女儿,生怕哪一天就再也见不到了。
却没想到在路上就得知天大的好消息。如今能看到气色大好的卫氏,卫老侯爷既欣喜又不满:“怎么现在才回来,你娘差点就要去穆家要人了。”
“明明是祖父想去,还是被祖母拦住了。”卫竹西偷笑着拆台,一点不给面子。
“竹西,又没大没小。”卫二夫人陈氏不轻不重地拍了女儿一下。
卫二老爷也很开心,连声招呼:“娘,你别拉着小妹不放了,外面风大,快让小妹和歆儿进去。”
“说的是,我们先进去吧。”在场唯一表情尴尬的就是卫大夫人赵氏,她的状态很差,形销骨立,看着没比之前的卫氏好多少。
与穆氏注重规矩不同,卫家人相处更像普通人家般其乐融融。唯有卫大夫人赵氏坐立不安,手指神经质地颤抖。
“歆儿,上次是大舅母口不择言,你要怪就怪我。”赵氏突然站起来,直勾勾看着穆歆,卑微而急切,“求求你,救救你大表哥吧!”
“大舅母错了,我给你跪下,我给你磕头认错好不好?”
卫氏快步走出,牢牢扶住要跪下去的卫大夫人:“大嫂,歆儿不过是个孩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卫老夫人往日心疼这个大儿媳,多有纵容,却不想她竟越来越糊涂。
这哪里是在道歉,分明在胁迫,卫老夫人一拍桌案,怒斥道:“还站着做什么,还不扶大夫人下去休息!”
“母亲,儿媳只是想救博衍,你们都不管他了,我这个做娘的不能不管啊!”赵氏却是泪流满面,冲着卫老夫人大喊。
视若生命的儿子一天天在衰退,赵氏从希望到绝望,受尽了煎熬。
看到卫氏真如传闻般康复如初,她就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毫无理智可言。
如果穆歆真是仙女下凡,她可以一日三炷香磕头谢罪,只求卫博衍能好起来。
卫老夫人面露不忍,却还是让人把赵氏带回院子,她早就跟赵氏说过,祥瑞之事飘渺不定,求医问药才是正道。
被赵氏这么一闹,众人心里都不是滋味,卫氏痊愈是值得庆祝。但卫博衍的病仍旧是笼罩着镇远侯府的阴影。
穆歆记得赵氏在两年前冲着原主大骂「煞星」「都是你克了我儿子」的疯狂模样。
也记得三年前出征南疆,卫博衍意气风发地骑在马上。在原主憧憬地走上前时,弯腰轻拍她的头,许诺带战利品回来的笑脸。
一年后大胜归朝,卫博衍被封为云麾将军,给原主带了一只雪狐幼崽当礼物。
卫氏强撑着身体带女儿参加侯府家宴,卫博衍还牵着战马带原主在练武场绕了一圈。
第二日,银狐淹死在穆府池塘,惊才绝艳的云麾将军,一病不起。
第17章 太子亲临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