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院外传来宫人福身请安的声音。
再然后,湘妃竹帘掀起,永乐缩在裴仪怀里,目瞪口呆。
逆光缓缓走来的,是裴昭。
……
鸣鸾殿中,日光满地。
湖面上波光粼粼,偶有一叶小舟,轻轻在湖面上荡漾。
菡萏含苞待放,不远处的莲叶绽放着数朵红莲。
沈鸾伸长手,石榴红宝相花纹织金锦无声在湖面上拂过,湖水泅湿衣袂。
层层涟漪荡漾而开,一圈又一圈。
身后忽的伸出一只手,越过沈鸾,替她采撷下那开得正欢的莲花。
沈鸾莞尔一笑,侧身自裴晏手中接过。
午后日光怡人,小舟上只有她和裴晏二人,倒是乐得自在。
仰脸卧在裴晏腿上,那莲花还沾染着水珠,花香扑鼻。
沈鸾勾唇:“也不知道昭儿在骊山别院可好?这孩子也真是奇怪,好端端的竟想去别院,都十天半月了,还不肯回来。”
那日鸣鸾殿拖走一个小太监,此等小事,自然不会让皇后知晓。故而沈鸾一头雾水,只知那日之后,裴昭忽然提出想去骊山别院住几日,陪陪永乐。
沈鸾不拘孩子,自然满口应下。不想半个月过去,裴昭还是不肯回来。
沈鸾侧身,笑剜裴晏好几眼:“定然是先前你罚他抄写经书,他才不敢回宫。”
裴晏不以为然,轻轻一哂:“他还不至于这般胆小。”
“这和胆小有何干系。”沈鸾不悦皱眉,“到底是你管他严格了些,虽说昭儿是储君,但是说到底,他还是个小孩子。我同他这般大的时候,都不曾抄过一卷经书。”
裴晏面不改色:“我在他这个年纪,早就会被《论语》《中庸》了。”
沈鸾愤愤推搡裴晏。
她小时候最烦念书了,裴晏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要提起此事。
单手捏成拳,沈鸾拳头尚未砸到裴晏肩上,已先让裴晏握住。
他垂首,沉沉黑眸中掠过几分戏谑揶揄:“那夜在佛堂,卿卿知道我画了什么吗?”
沈鸾面露怔忪,红晕晕染双颊。
她自是知道的,裴晏在佛堂画了一幅牡丹图。
白净修长的手指轻抬起沈鸾下颌,唇齿相依,裴晏并不急在这一时。
他的吻落在沈鸾唇角,眼角,鼻尖。
而后弯唇,低笑两三声,“那画……和卿卿今日的心衣,应是一样的。”
绯色一点点绽放在沈鸾双颊,似她今日身上所穿心衣上的牡丹。
这心衣,还是晨间醒来,裴晏亲自,一点一点为她穿上。
往日不过一会功夫的事,今早却让裴晏磨蹭了将近半个多时辰。
身子渐渐失去力气,唇齿相碰,捏着裴晏衣角的手指缓慢松开。
“……不、不可以。”
最后一丝理智尚存,沈鸾气喘吁吁,气息急骤,她推开人。
纹丝不动。
裴晏似遗留在小舟上的日光,不肯移动半分。
小舟随着水波荡漾,摇摇晃晃。
不时有细碎的呜咽声传来。
少顷,裴晏忽而起身,拦腰抱着沈鸾步入舟中。
金漆木竹帘低垂,氤氲日光缓缓在竹帘上流淌。
裙角交叠,良久,那覆在红唇上的温热终于离开。
“……裴、裴裴晏。”
眼眸骤然睁大,沈鸾双唇嗫嚅,她一点点往后退去,“不、不可以。”
竹帘遮掩,不知何时,小舟渐渐没如湖中,四下无人,只有一地的日光残留。
罗衫未解,只绫白棉裙松垮。
那莲花枝握在裴晏手中,少顷,那莲枝渐渐消失在棉裙之下。
细汗密密沁在沈鸾额角,捏着裴晏手腕的手指攥紧又松开。
染着凤仙花汁的蔻丹在裴晏手腕上留下几道红痕。
“裴晏裴晏……”
杏眸水雾缭绕,茫茫泪珠自眼角滚落,滴滴落在裴晏手背上。
裴晏俯身,唇角勾起。
红莲孤零零掉落在一旁,独独那莲花枝不翼而飞,不知所踪。
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抹去沈鸾眼角的泪珠,裴晏轻笑两三声:“可惜了。”
他嗓音淡淡。
若是早知还有这乐趣,该让人寻一面西洋镜,放在小舟上才好。
美景只有自己一人欣赏,裴晏轻抬起沈鸾下颌,“卿卿可要瞧瞧……”
沈鸾挣扎着拍开他手背:“不……”
尾音消失在唇齿间,喉咙忍不住溢出一声。
蓦地。
湖面上惊起一声鸟啼,却是沈鸾养的那只鹦鹉。
那鹦鹉就落在小舟之上,摇头晃脑。
沈鸾瞳孔骤紧。
红唇上忽然落下一片莲花。
裴晏眉眼清隽:“咬着。”
薄唇落在沈鸾耳尖,他胸腔发出一声笑,“若是让鹦鹉学了去,卿卿可别怪我。”
第115章 115
校园if线番外(一)
校园if番外(一)
蝉鸣聒噪, 惊扰了一整个夏季。
光洁白净的医院内,消毒水的气味阵阵,似有若无。
小护士三三两两挤在一处, 口中闲谈的对象,都是昨夜刚送来的病人。
“太可怜了, 这个月都第几回了。”
“他那个爸真不是人,自己孩子都能下这样的狠手,这都算家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