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王村长见钱锦绣问起初七,只能时不时装傻充愣。钱锦绣为官多年,自然明白王村长的用意,笑道:“王村长,平时你这么打发别人,没什么。但初七,他的身份可不同。他是余宁孟家的公子,也是我的明媒正娶的相公。这么个出身,你告诉我,他能是村中泼皮赵桑语的亲戚?”
王村长见状,再是不敢装下去。她把疑窦之处全推在赵桑语身上,反正是赵桑语的亲戚,是赵桑语说不清来历,也是赵桑语弄丢户籍资料。她身为村长,只是为了人家的姻缘而讲着人情味处理,不能背锅。
钱锦绣很满意,嘱咐道:“记住你今天的话。赵桑语拐了孟鹤山,而王村长你,只是体恤赵桑语罢了。相信县令能明白你的苦心,不会追究你的失职之罪。是吗,县令大人?”
县令点点头,“当然。王村长也是为了稳定村中秩序,安抚大龄光棍。下官能体谅她的一片苦心。”
钱锦绣处理完此事,又盘问了王村长一番,了解了下赵桑语在双鹅村里的人际关系。
从王村长的话里得知,赵桑语的对头,还不少呢。
贵人的事情,王村长不敢多打听,钱锦绣问完后,王村长恭恭敬敬送她离开,千叮咛万嘱咐,叫王相公切莫多嘴跟人提及此事。
数日后,钱锦绣和钱衷再次来到村中,到了赵桑语之前的家里,远远观望。
钱锦绣不解,“这么个破屋子,比钱府马厩还不如。真不知孟鹤山怎么还对那赵桑语死心塌地至此。可见,也是个没什么脑子的男人。”
钱衷并不认同钱锦绣的话语,他反倒羡慕孟鹤山能愿意舍命相救的娘子。只是,他不敢反驳钱锦绣,只是像平时那般沉默以对。
李金贵一家,已经搬到了赵桑语的房子里。
钱锦绣进去打探一番,直接问李金贵关于赵桑语的事情。
李金贵见来人气度不凡,非富即贵,不敢随口乱说,便装糊涂道:“赵桑语啊,她已经搬走了,我只是买了她家的旧房子,并不熟识。”
钱锦绣笑了下,这李金贵倒还挺谨慎,“可我听说,赵桑语家同你家有仇?”
李金贵赔笑道:“就是小孩子闹了点儿矛盾。我家女儿想娶她家表哥,她不愿意,后来他们两人成了亲,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大家乡里乡亲,还能为这种事结仇不成?您是赵娘子朋友?来者是客,喝口茶再走吧。”
钱锦绣瞥了眼飘着油花儿的茶水,道:“不用了,多谢娘子款待。”
说罢,她带着钱衷离开。
待人走后,李相公和李娇娥从房间里出来。
李相公埋怨李金贵傻气,“那位娘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你怎么不多说点儿话留一留?再说,她问起赵桑语,你该多打听点儿,假如是仇人,我们可以借机报仇啊。”
李金贵摇摇头,道:“这种事,还是别轻易沾边。我们普通老百姓,卷进富贵人家的争斗里,搞不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估计,这位娘子是打听过后才找过来。你们在外头别提这件事,小心招来祸患。”
李相公和李娇娥虽不太明白,却不敢乱来,纷纷答应。这种大事,他们还是都相信家中顶梁柱的话。
至于贾福宝那边,就没有李金贵这般警惕性。
钱锦绣随即找到贾福宝,话术同在李金贵那边一模一样。
烂醉如泥的贾福宝一听到赵桑语的名字,立刻咒骂起来。
要不是赵桑语,她的相公田大力也不会跑。
贾家没有了田大力的支撑,在贾福宝和碧生两个人大手大脚的折腾下,早已负债累累。
碧生把钱花光后,便开始嫌弃贾福宝。这个女人,粗鄙,酗酒,没了受气包田大力,竟然就拿他撒气。
因此,碧生偷了家里仅剩的财物,打算趁夜里逃跑。
却不料,被贾福宝发现,二人争执间,贾福宝将碧生猛然一推。
碧生撞在桌角上,昏倒在地,血流如注。
钱锦绣到贾家时,正好撞见这一幕。
贾福宝也不知该怎么办,碧生还有气儿,可她一想到送去看郎中要花钱,人家醒后又要闹要跑,她就头痛。
干脆喝酒逃避。
钱锦绣看看地上的碧生,想出一个好计策。
钱锦绣望着贾福宝,笑道:“你这小妾,你也不想要了吧?现在有个机会,让你摆脱他,还能让你大富大贵。”
贾福宝心动不已。
赵桑语救初七那日后,被钱锦绣打捞起来后带走。
等她再度睁开眼睛时,人已在一处偏僻驿站,而身旁,就是碧生,衣裳凌乱,早已失去生机。
赵桑语吓得连滚带爬,一开门却刚好被官府之人捉拿。
报案人则是贾福宝,她说自己家的小妾碧生卷了家中财物逃走,不知所踪。
财物也在碧生身旁找到。
人证物证俱在。
碧生偷盗钱财后,与情人赵桑语私会苟且,两人起了争执后,被赵桑语残忍杀害。
赵桑语毫无辩驳机会,被捕入狱。
孟鹤山听赵桑语说完大概来龙去脉后,自然知晓都是钱锦绣的设计陷害。可是,她做的这一切,甚至不是阴谋,而是阳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