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没想过谋反,可是,现如今的情况是,她不谋反,就只有等死的份儿。
赵桑语见她犹豫,道:“四娘,其实这些事我并不太懂。可我作为一个普通百姓,真心觉得你是难得一见的好官。钱锦绣鱼肉百姓,周岁安我虽没打过交道,却也能感觉到她的骄纵和不知民间疾苦。况且,这般放任钱锦绣胡作非为的人,也不可能是个好人。四娘,你还是考虑考虑吧,我相信鹤山也是看准了你,才如此大胆进言。你不替自己想想,也要替府中人想想。你要是倒了,你府里的人,全得跟着完蛋。”
周颂声想想从小到大的屈辱,想想自己死后周岁安的得意和猖狂,再是忍无可忍。她一拍桌子,道:“退只有死路一条。进,大不了也是一死。桑语,你家的东西我收下了。败了,我抗,你们能跑就跑。若是赢了,保你们此生荣华!”
周颂声下定决心,要跟周岁安干到底。
孟鹤山道:“公主,你现在就去调集能用的人马,我们兵分两路,我和你进羽灵山取东西,桑语在府中快速训练出一批会用枪的队伍。时间不等人,刻不容缓。”
周颂声同意,立即跟流枫去点兵点将。
待人走后,赵桑语狠狠踩了孟鹤山一脚,骂道:“这么大的事,你都不事先给我通通气!说什么跑去大武国找不到的地方,结果却干起谋反的活儿?”
孟鹤山笑道:“这个……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赵桑语无语,“真的好想打死你。”
孟鹤山依然笑着,神情却变得严肃,“我考虑很久,始终觉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种所谓的宝藏,我们承受不起。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无论是谁当上皇帝,都免不得要将这些东西掌握在自己手里,不如我们趁现在交出去。本来,我想瞒着你跟周颂声谈这笔生意,这样一来,谋反就同你没多大关系。可仔细一想,我们是夫妻,真出事了,你还是很难摘出去,倒不如你也干脆一起干。你这么聪明,能帮上不少忙。”
赵桑语被孟鹤山夸得很是受用,果然脾气消去不少,道:“亏你还记得我们是夫妻,以后可不准再这么行事。再有下次,我可真不管你了。”
孟鹤山乖巧点头,“绝对不会有下次。”
赵桑语叹一声,道:“事已至此,只能……好好干吧。”
周颂声清点好人马,两边各司其事,争分夺秒。
短短三天,周颂声的神枪队已经煞有介事。
挑选的神枪队员们本来就都是善于射箭的弓箭手,现在将兵器换成枪,并不艰难。
枪威力巨大,周颂声带着不到百人的队伍,潜入皇宫周边,一声令下,将宫门守卫射杀,猛然冲进宫中。
攻守易势,只在眨眼之间。
周颂声顺利入宫并控制住宫内局势。
周岁安和宜贵卿根本没见过枪,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守卫被周颂声射杀,惊诧不已。
女帝周妩有自己的死士,周岁安也不敢直接弑君,只能以侍疾之名来消磨时间,等女帝一死,她就登基继位。
偏偏周颂声来得巧,恰在女帝垂死之际控制了宫殿。
周妩看着床边的周颂声,虚弱道:“你来了,居然当真是你。”
周颂声低头望着周妩,这个女人强势了一辈子,临死之际,看上去也是这般脆弱吗?
周颂声冷声道:“来的是我,母皇很失望?”
不等周妩回答,周颂声又絮絮叨叨说起来,“也是,你当然失望。从小到大,一众子女中,我出身最低,最不得母皇欢心。我曾经无数次期待母皇能正眼看看我,哪怕对我只有对老二的百分之一好,我也很满足。可是,直到现在,母亲你恐怕依然看不上我这个女儿。”
周颂声眼睛渐渐发红,二十多年来的委屈,浓重袭来,怨恨着她从来没有得到过的母爱。
周妩却笑了,道:“大武国的每一代君王,都是这么争出来的。如今你胜了,皇位就该属于你。颂声,无论如何,我都承认,你是我最出众的女儿。我虽喜欢岁安,却知道她不是当帝王的料。只是,作为母亲,我最后求你一件事,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伤害你的兄弟姐妹们。”
周妩示意身旁的死士递给周颂声一把钥匙,道:“这是书柜后密室的钥匙,只有大武国历代君王才能得到。现在归你了。好好承担起君王的重任,大武国,来之不易。”
周妩缓缓闭上眼,再无声息。
周颂声拿着玉玺等物,走出寝宫,来到大殿之上,宣布继位。
周岁安等人迫于形势,只能暂时屈服于周颂声继位的现实,但他们的探子,早已偷偷传讯出宫,召集周岁安和吴家的家臣们伺机而动。
短短半日,身在余宁的钱锦绣就已得知京中变故,立刻召集周岁安的兵马,前往陵京城。
目前时局不稳,她一定要趁周颂声还未站稳脚跟时,帮周岁安夺得王位。
否则,她钱家怕是覆巢之下,不得幸存。
钱锦绣心中怒火升腾,飞鸽传书里说,周颂声带着一支不足百人的队伍忽然杀进宫来,那些人手里拿着很奇怪的东西,火光一闪,人身上就多出个血窟窿,立刻死掉。短短一炷香的时间,禁军就都不敢反抗,生怕自己被那火洞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