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看她哭得可怜巴巴,忍不住有些心疼。
他若是当真想走,早就走了,根本不会等到今天,还特意跟她说。
这几天,他思前想后,上赶着也好,一厢情愿也罢,他喜欢她,哪怕她有时候能气死人,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不是她离不开他,而是他做不到离开她。
初七算是认了命。
实在不行……他也只能拜托谢林春当说客,从中周旋,搭个梯子,灰溜溜地滚回去了。
方才见赵桑语来找他道歉,他忍不住说出那些话试探她。
他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
话问出口,他立刻后悔了。
他很害怕。
怕赵桑语说出一些他不想听的答案,怕她嘲讽他太把自己当回事,她一个女人,现在又有了些家底,害怕娶不到小郎君?
他没想到她会哭得这般伤心。
初七压住心中的窃喜,抬起袖子替赵桑语擦脸,道:“好了,别哭了。一个女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被人看到会笑掉大牙。”
赵桑语哭得越发厉害,“你管我啊,我难受,我就哭——”
恋爱还没开始就被自己作妖作得结束了,搁谁谁不哭啊。
哦,不对,他们还不是分手,是离婚。
这么好的老公,说没就没了。
赵桑语哇哇哭,小拳头猛捶初七胸口。
初七被她砸得直咳嗽,拽住她的爪子,“你谋杀亲夫呢?”
赵桑语抬起头,泪眼汪汪,恶狠狠道:“就谋杀,反正也要没了,与其便宜别的女人,不如杀了你!”
她想想,又道:“不行……杀人还是太残忍了……干脆废了你,看你以后怎么跟别人风流快活,一起毁灭好了!”
说罢,赵桑语罪恶的爪子往某处伸过去。
“赵桑语,你有病啊!”
初七吓得猛然坐起来,将赵桑语双手钳制在她身后,再是不敢做戏逗她,她疯起来是真疯啊。
赵桑语瘪着嘴看初七,她这个施暴者反而一脸委屈,好似差点被废的人是她。
初七哭笑不得,凑到她耳边,道:“废了我,以后为夫还怎么侍奉娘子?”
赵桑语眼睛顿时睁大,布灵布灵,问道:“你……你不走了?”
初七点点头,道:“你说得有点道理,被告上衙门还能有个机会说说冤屈,我应该给你个机会。不过,就这一次。以后你再犯,我可不会轻饶了你。”
赵桑语心中阴霾刹那间一扫而空,挣开初七的手,抱住他,抬起脸就亲了他两口。
初七摸摸自己脸,嫌弃道:“亲得一脸口水,跟赵小黄似的。”
赵桑语:“才不是口水,是眼泪!我刚才流的眼泪还没干!”
初七笑道:“都一样脏。”
他将赵桑语扯下来,理理两人乱糟糟的衣裳,朝她伸出手,“走吧,回家洗洗脸。”
赵桑语紧紧拉住。
刚走两步,初七却发现拉不动后边的人。他回头一看,赵桑语驻足不动,眼睛直勾勾盯着桶里的鱼,还咽了下唾沫。
初七道:“想吃鱼?”
“啊?不、不想——”赵桑语生怕他以为自己是为了一口吃的才来找他,又将人气走,连忙否认。
但,那条鱼可真肥。
赵桑语肚子咕咕响了几下。
初七了然,问道:“真不想?”
赵桑语低头羞涩,不争气道:“能吃当然更好……初七,你不在这几天,我一顿饱饭都没吃上,干娘还天天抱怨我煮饭难吃……不过我可不是因为这个才来找你,绝对不是!”
初七垂眸笑笑,弯腰拿起装鱼水桶。一手牵着赵桑语,一手提桶。
赵桑语见状,心里高兴得不得了,拼命压制住兴奋,拽着初七的手轻轻晃几下,小声问道:“红烧行不行?”
初七:“好。”
赵桑语忍不住继续,“那……再加个汤行不行?”
初七:“好。”
赵桑语惊讶抿嘴,“……”哄好了,就这么好说话吗?
她再是憋不住,搂住初七的胳膊蹦蹦跳跳,幸福得快升天。
她的乖巧小娇夫终于回来啦。
晚饭,张大娘吃得泪流满面——可算吃上口人该吃的饭了!
在桌子下混吃混喝的赵小黄也幸福得尾巴甩出花儿来。古代农村的狗可没有专门的狗粮吃,都是吃主人家的剩饭剩菜。
这几天,赵小黄被赵桑语的黑暗料理毒得连狗叫的力气都没有,今天总算吃上了正常食物。
赵桑语更是跟从饿牢里刚放出来似的,她宣布,初七就是她永远的神,唯一的神。
本场灾难的唯一幸存者只有牛哥,它吃干草和各种叶子,轮不上赵桑语残害。
初七望着两人一狗,被她们的吃相吓到,“都吃慢点,当心噎着啊……”
没人顾得上他的劝告。
初七无奈,将赵桑语面前的红烧鱼抢过来,放自己面前。
赵小猫终于肯抬下头,“……”喵喵喵?抢她鱼做什么?
初七道:“你再这么狼吞虎咽,迟早卡鱼刺。我帮你挑刺,你先吃别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