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想点点头，沉静道：“好，我去看看。”
张工看她稳如泰山，立即松了一口气，看看外面黑黝黝的天空，笑道：“很晚了，黎博士，你早点休息，明天再去厂里。”
黎想的确有点累了，虽然连夜去厂里，能让张工他们放心，可是大概率没有什么效率，还耽误时间，所以还是等她休息好了再说吧。
黎想在机场已经订好酒店，她现在是航空公司的贵宾客户，所以住酒店也有优惠，索性就找了一个名单上的酒店。
等沐浴擦头发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难怪这个酒店的名字这么熟悉呢，好像是季淼的老公方宏伟的酒店吧？
开了电脑查了查，的确是方宏伟的，早知道就不住了。
不过今天太晚，也懒得换了。
第二天她随车去了冰城汽轮机厂，看了所有加工和出厂数据，还真是找不出来毛病，又看看高压缸实物，里面的裂痕和气泡肉眼可见。
国外厂家的服务人员一口一个没有问题，有问题也和我无关。
听英语不正宗，再一问是个德国人。
黎想看不惯他们高高在上的样子，道：“没有问题，要检查了再说。”
她指着其中一组质检，道：“取这个位置，再做一遍渗透实验。”
张工有些惊讶道：“黎博士，这里应该没有问题，平台的孔和面都加工完了，并没有裂痕和起泡。”
黎想看着他，道：“去做。”
张工忙道：“好，我这就去。”两个外国服务人员无所事事，就换了德语开始肆无忌惮的说起来。
黎想看翻译茫然的样子，这两个人用的是方言估计翻译不懂。
她垂眸看似在看资料，实际上竖着耳朵在听他们说，然后偷偷开了手机录音功能。
一个道：“喂，伙计，他们不会真的查出来吧。我早就说过不要出厂，被要是被查出来了，这次得赔多少啊？”
另一个不屑道：“放心，查不出来！他们的渗透剂早都过时了。”
“什么狗屁专家？竟然是一个小姑娘，能查出来个屁哦，我们厂的总工还是根据经验才查出来的，她怎么可能知道？”
“华夏技术这么落后，你放一万个心。再说即便查出来，他们也不敢得罪我们，说不定还要赔小心呢。”
先前一个忍不住笑道：“伙计，你说得也对，晚上我们去喝一杯？再找几个姑娘？嘿嘿，这里的姑娘太好上手了。”
后一个说：“好，不过你有没有发现他们请来的专家，姓什么来着？华夏人的姓实在是太难叫了，长得真好看呢，看到她我就觉得找回了初恋的感觉。”
“我们一会儿问问她要不要和我们去喝一杯？到时候我们就去订个酒店？嘿嘿，肯定比其他姑娘好。”
两个人猥琐着在那里讨论，黎想看了一眼翻译，道：“两个国外的专家是不是在讨论什么？你不翻译翻译吗？”
翻译有些羞赧，忙去问他们。
两个外国人很快恢复了正常。
黎想心里发狠：这次不敲他们一笔，她就不姓黎。
然后走向张工，问他们渗透剂的厂家和数据，然后道：“你们这个不行，检查燃气轮机的材料检查不出来。”
张工茫然道：“我们一直用这个呀，要是换的话要换哪个厂家的？”
黎想道：“国外常用的，要不然他们不会承认的。”
她脑中快去过一下谁家有渗透剂，突然灵光一闪，道：“我帮你们调一份过来，你去和你们领导商量吧。”
说完指着记录卡上的渗透剂，道：“和一个一模一样，原厂加工。”
张工喜道：“好，我立即去汇报。”
黎想走出车间，给江城机械厂的黄总打电话，他们最近进了一批机床，厂家给配的配件中就有这个牌子的渗透剂。
黄总听到黎想的要求，爽快道：“好，黎博士，你让冰城汽轮机厂和我联系，我们这边今天可以给邮寄过去。”
黎想道：“这边外面等着急用，最好派人立即送过来。”
邮寄太慢了，如今快递业还不发达，邮寄一个包裹十天半个月都有可能，还不如派专人送过来。
“行，我和冰城那边的人商量。”黄总没有半分为难，道：“黎博士，听说你结婚啦，等到江城这边办婚宴的时候一定要给我一张请柬哦，要不然我可要说你的拐话了。”
黎想笑道：“一定，忘了谁也不能忘记您啊。”
心里却在苦笑：看来江城的婚宴答谢礼是跑不脱了。
两人说了两句，黎想看张工向她跑过来了，和黄总说了声对不起，就挂了电话。
张工道：“我们姚总、朱处想要和您开个会。”
黎想点点头，道：“好。”
会议主题是黎想解释自己的猜测，然后把后续赔偿给他们透个底。
会议上，听黎想说完，姚总思虑了一下，问道：“黎博士，你有多大的把握？”
黎想道：“先前只有百分之五十，现在有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百分之一是你们内部不愿意追责。”
朱处忙道：“损失得可是国家财产，谁敢担保不追责啊？黎博士，你尽管去做。”
黎想这才扬扬手机，道：“我把国外的那两个人说话录音录出来了，他们自己也承认出来的，毛坯是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