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草一样顽强的生命力支撑着她,因为这里没有人会牵就她。
虚构的世界法则没有纲常法纪的约束,解决掉所有绑架人的男主还能好端端的生活,上位者的生存轨迹由不得她这样的炮灰人物选择。
顺势而为,识时务,才能活着。
只有活着,才有资格做选择。
姜越知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走到沈最对面的的那根柱子下面靠坐下去。
空气中凝固了一瞬间的寂静。
她垂着头,盯着地面上的一串刚刚被她自己滚出来的痕迹。
她知道对面的那个人在看她。
忽然沈最开口说话:“一会儿老实呆着,闭上眼睛。”
姜越知一怔,抬头望去,恰好看到他垂眸淡睨,唇角讥诮的弧度。
再次四目相对,沈最的眼睛里多了点她看不太懂的东西。
嚣张又散漫。
还流露出隐隐的期待。
沈最说话的声音很轻,被旁边一边吃一边跟崔大友骂人的姜三的声音完美的掩盖住,却刚刚好是姜越知能够听到的程度。
姜越知顿了顿,看了一眼旁边喝酒吃肉的两个人,紧抿在一起的唇瓣无声的动了动,“你自己跑,别管我。”
沈最扫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嗤。
他半敛的眸子上压出深深的褶皱,有些疲倦的怠慢,狭长的眼尾轻轻上扬,慵懒的丢给她一个嘲弄的笑意。
对视不过几秒钟,沈最就收回了视线,对她的叮嘱视若无睹,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姜越知长大了嘴巴看着他的动作,压根没发现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把绳子悄无声息的解开的。
刚刚因为放空而松懈的身体瞬间紧绷了起来,她知道原文中没有描写的那段秘密即将要在她的面前铺陈开。
会是怎样的一种场面,能让将来所有目睹过这件事情的人都对此讳莫如深,只意味深长的留下一句:“沈家最不能得罪的人并不是沈万国,而是他儿子,那小子,真是个疯子。”
沈最逆着光线走近了姜三,在距离他三四步的地方停下。
姜越知看着他,轮廓分明的面容一般隐匿在光线的死角里,高挺的鼻梁线条流畅,锋利的下颌虽未脱稚气却早已看出了英朗的端倪,阴鸷狠厉的气息凝聚在深邃的眸底,鸦羽似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深沉暗影。
少年感十足却不乏森然冷峻的一张脸,沾染了脏污的面容徒增了几许野性。
亮如星辰般的黑眸掠过他面前近在咫尺的两个人,然后突然回头,对着角落的小可怜幽然的笑了笑,黑色的寂静幽潭如同落下一枚小石子,泛起一圈涟漪。
姜越知一字一句的辨识他用唇语无声的话:闭上眼。
闭上眼。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让姜越知有一瞬间的怔忡,可未及她深想,沈最的脸上已然恢复了鹰隼般的凌厉。
“姜三,你的警惕性太差劲了。”
沈最的声音干脆却不悦耳,带着久违大声说话的沙哑,传出来的同一时间震得姜越知心头一沉。
姜三闻言诧异的回头看,就发现刚刚还被好好绑在水泥柱子下面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身在近前。
“你他妈的怎么解开的……”
话音没落地,姜三的身体先落了地,将他们面前的碗碗罐罐撞了个七零八落。
崔大友见状赶紧踉跄着上前扶住姜三,然后开始四下打量着抄家伙。
沈最目光微动,上下颌缓缓磨蹭,两道浓眉也堪堪蹙起来。
“大友,抄家伙,给老子砍死他。”
姜三支撑着站起来,两个人人手一把短柄砍刀,在话音落下的瞬间朝着沈最扑了上去。
只一刹那,沈最转了个身,晃过崔大友,抬脚卡住他的脚踝,将人放倒,在他倒地的瞬间反手拧住他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他的手腕直接被折成了九十度。
崔大友手中的砍刀就这么易了主,而他整个人像个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沈最将砍刀拿在手中掂了掂,扯出一抹阴冷的笑意。
“就这点本事,还学人家玩绑架。”
说话间,他脸上的连最后的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都消失殆尽了,声音里带着邪祟的冷漠,这场游戏,进行到现在,仿佛才真正意义上的开始,属于他一个人的杀戮在这句话之后,终于拉开序幕。
“砰砰砰.....”
沈最扔掉已经到手的砍刀,几拳锤在了已经朝他扑过来的姜三的腹部。
气氛凝结,整个空旷的烂尾楼里响彻起拳拳到肉的沉闷回响。
姜三沉重的身体落地,将地面上的积尘扬起,扩散在半空中,他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目瞪口呆,一边在地上剧烈的咳嗽,一边搞不清楚当下的状况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种形式的。
他咬着牙,牙齿摩擦的“咯咯”声在空荡荡的楼层里显得格外清晰。
下一秒,他重新爬起来,扬手直冲沈最的面门砍去。
“小心!”
姜越知下意识开口,沈最一怔,但也只是一瞬间,他扯了扯唇角,身体灵活的翻转到一边,他伸手握住姜三的手腕。
跟对付崔大友如出一辙的招数,却屡试不爽。
又是同样的一声脆响,姜三也断了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