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看!”
晚霞的金光照拂在他身上,望着自己的双眸里,满是热切与信任。
莲华死去后,灵力仍旧在轰轰烈烈地蔓延,似有不将昌乐川除姜婵以外的隐患全部解决,誓不罢休的意味。
“啊——!”
一声略有熟悉的尖叫声。
谢怀意识深沉,下一秒就要沉睡过去。
“谢怀!!”
明朝越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桑昭拼死赶来,还未等她靠近谢怀,蔓延的霜雪之灵险些将她吞没。
他飞身上前,护着身后的桑昭,古林惨烈,四周繁密的枯树一瞬清空,寸草不生,空荡荡的场地,徒留谢怀浑身浴血,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杨林死了,莲华也神魂俱陨了,明朝越尚还来不及震撼,只知谢怀再不停下,不知他二人要死 ,谢怀也活不了了。
他冲着谢怀怒吼道:“再不收了你的灵力!姜婵就要死了!”
!
谢怀一瞬清明。
他倏地睁开双眼,泪泪血液顺着额间流至下颚,蔓延了整张漂亮的脸,就连瞳孔间都是漫漫血色。
他强撑着:“你说什么?“
桑昭被眼前可怖的景象吓得眼泪连连,他哭喊道:“莲华将秾华道心与后山中的湖泊炼化在一起,如今姜婵被扯入湖水中,她让我来寻你去找逍遥仙!!”
谢怀一听,忍着灵府剧痛站起:“湖在哪?”
道心被莲华炼化,太多污浊的气息将其污染,若是没能认出姜婵,将她吞噬殆尽,后果不堪设想。
“你要做什么?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找玉尘……”
“来不及了,”谢怀面白如纸,好似下一刻就要昏死过去,“玉尘远在千鹤岛,拼死了来回也要数日,我不能冒这个险。”
明朝越像是猜到了他的意图,却仍旧铁青着脸:“你要如何?”
*
三人赶到时,谢怀毫不犹豫就要跳进去。
明朝越将人拉住,声色厉茬:“你不要命了?!你自毁灵府,如今奄奄一息,你跳进这池子能不能活着上来都不知道!”
谢怀一甩手,挣脱开来:“与其去寻玉尘,将其带到这来,不如我将阿婵抱上来去找玉尘。”
被他轻描淡写的话震慑到,明朝越桑昭二人都愣在了原地,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要是你死了呢?”明朝越冷声道,“要是你死在下面了呢?”
“没有如果,”谢怀平静地望着他,“师兄,与其在这拦着我,不如想好怎么应对接下来的难关。”
“刚刚的动静那样大,莲华死了,妖神魂魄也离开了,圣屿殿的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明朝越瞳孔微荡,谢怀明白他听懂了话外之音。
“在我将阿婵带上来之前,守好这片湖泊,守好我们。”谢怀声音微冷,“不许出现任何差池,听明白了吗?“
他这样说,明朝越慢慢收回了手。
谢怀说的对,昌乐川动荡,圣屿殿的人一定会前来彻查。
等不到玉尘事小,若是被圣屿殿的人先他们一步寻到姜婵,才是真正的要命。
眼下尽快带她走,才是最优解。
没了阻拦,谢怀闭上了眼,纵身一跃,投入到幽深的湖水之中。
*
压抑,冰冷,窒息。
谢怀睁开眼,太阳投射到湖面的光亮离他越来越遥远。
湖水好似早已不是寻常的湖水了,他下降许久,却仍旧能够在水下正常的呼吸。
丝丝缕缕的灵力就像是柔绵的细针一般,不断地渗入谢怀体内,还伴随着粘稠污秽的杂质。
这种细密,滚烫,让头脑不复清醒的疼痛,如在咸宁越寒宫时的如出一辙。
看来桑昭说的没错,莲华真的将道心与湖水相炼化。
这一整片深不见底的湖水,都是飞鸿剑派的镇派秘宝,秾华道心。
茫茫水域,幽暗不明。
好在谢怀之前将半心修为护于姜婵。
他顺着自己修为的感召而去,在重重漩涡间,望见了沉睡不醒的姜婵。
谢怀上前,轻轻将她拥住。
内脏的重伤与灵府的剧痛险些将他杀死,但如今眼下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好似这一切苦痛都不值一提。
在之前道心的催化下,谢怀曾经看见了姜婵经历的一切。
但当时的画面于他而言只是镜花水月,他如何能大言不惭地说感同身受。
只有如今,此刻,为了心中之人受神魂震荡只痛,□□磋磨之苦。
谢怀忍不住掉了一颗眼泪,却转瞬融化在湖水之中。
谁也没有发现,就连谢怀可能也无法觉察。
“你也曾这般痛苦吗?阿婵,”
谢怀无法出声,在内心悲伤地想着。
眼睁睁望着心中之人备受万分苦难,你也曾这般痛苦吗?
姜婵沉睡的面容平静安和,像是恬然睡着的邻家娃娃。
道心不懈地攻击二人神识,谢怀强忍着剧痛,将她整个人搂进怀中。
就像搂住世间万千珍宝。
离开湖面时,他拼劲最后一分意识,将怀中姜婵递向明朝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