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海对那泠贵人高看一眼,是以,一直留心着金禧阁的动静。他虽不明实情,但不必问大概也能猜到,泠贵人年纪小,初逢雨露,就生生连受三夜,身子倒底是受不住。
陈德海隐晦地提了一嘴。
李玄胤顿住片刻,想起昨夜那人哭哭啼啼,又求又饶的模样,心里忽然罕见地生出几分愧疚。她终究不是梦里的女子,年岁还那么小,又没经过情//事,是他太过苛责,又因贪恋那副身子,反而失了节制。
那人颇为爱哭,昨夜就哭个不停,这时候自己一个人,不知哭成了什么模样。
李玄胤压了压眉心,“罢了,朕去看看她。”
……
圣驾到了金禧阁,李玄胤抬手,没让宫人恭迎,掀开珠帘进了内殿。
甫一越过屏风,就听见了里面女子娇娇的颤音,大抵是膏脂正涂抹到那处,清凉舒服,哼哼唧唧的,又软又缠人。这音儿李玄胤熟悉无比,他眸色沉下,微不可查地捏紧了拇指的扳指。
千黛正心疼着主子,忽看见不知何时从外面进来的皇上,吓了一跳,正欲福身,就见皇上看了她一眼,千黛抿住唇角,无言地看了看帷幔里一无所知的主子,又看了看皇上,犹豫一番,小心翼翼地福下身,退出了内殿。
垂落的帷幔映出里面女子半坐的倩影,李玄胤掠了眼,站到床榻边,迟疑片刻,单手挑开了帷幔。
猝不及防,泄出一片春色。
余窈窈呆呆地望着突然进来的男人,整个人都僵住了,下一刻,倏地抓过衾被,噌噌两下遮住那处,眼神左躲右躲,红扑扑的小脸生出少有的羞恼,气呼呼指责:“皇上进来,怎的不提前知会嫔妾!”
这话李玄胤听得新鲜,他是天下的君主,只有别人知会他,他还从未知会别人。
念及这女子伤着,李玄胤没打算和她计较。
“朕听说你传了女医,过来看看。”
提起这事儿,余窈窈就生出一股闷气,瘪嘴嘀咕,“嫔妾为何传女医,还不是皇上害的。”
李玄胤听见,眉心一突,脸色黑下来,“余窈窈,朕看你是忘了你的欺君之罪了!”
余窈窈不说话了,心里头却是不服气,仗着皇上的身份就处处欺压她,害得她在床榻上修养两日都没养好,若是她的夫君,早被舅舅们收拾一顿了。
李玄胤不知她的心思,坐到床榻边上,神色稍有缓和,“还疼么?”
男人声音中难得柔情,大抵是真的心存了些愧疚。
闻言,余窈窈整个人都烫了起来,脸红得滴血。她在家中娇气惯了,性子娇,肌肤娇,那处更是娇嫩得不行。初识人//事,就受大勿,哪会不疼。
她别别扭扭地移开侧脸,声如蚊呐,“疼……”
说着,眸子瞬间生出了湿意,泪珠子委屈巴巴地往下掉。
李玄胤受不住这女子哭,心底怜惜,耐着性子柔声安抚,“朕的错,朕该体谅你……”
“皇上本就该体谅嫔妾……”那女子一边哭,一边气鼓鼓地抱怨。
李玄胤觉得好笑,无奈地把人拉到怀里,抚了抚女子温顺的青丝,“好了,朕的不是,别哭了。”
余窈窈打小就有这个毛病,哭起来,别人越哄,她哭得越厉害,娇小的身子在男人怀里一抽一抽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李玄胤皱起眉,眼底担忧,视线移到那被面,抬手要去掀,“朕看看,怎么疼成这样……”
话音未落,余窈窈反应过来,顾不得挂在脸蛋上的泪珠子,一把按住男人的手,极为羞耻:“皇……皇上别看!”
“羞什么?朕又不是没看过。”
岂止是看过,兴头上来,不知亲过多少回了。
李玄胤睇向怀中女子,漫不经心地捻了捻扳指,如是想。
余窈窈初尝人//事的娇小姐,哪比得上皇上越过千帆。在这事上,再牙尖嘴利也比不过男人。
她憋了又憋,最终赌气道:“总之皇上就是不能白日看!”
“皇上执意要看,就再也别来嫔妾这金禧阁了!”
李玄胤沉了脸,他对这女子的纵容,全在那几分愧疚怜惜上,并不代表他脾气好。
“余窈窈,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不给我这女子脸色,她就能作天作地,上房揭瓦了!
……
距那日过去,李玄胤当真有大半月没再去过金禧阁。金禧阁上上下下的奴才心惊胆颤,唯有余窈窈一人,不再受那事的苦楚,吃得好睡得香。
余窈窈自在,乾坤宫伺候的人开始苦不堪言,尤其是陈德海,简直怕极了皇上。那日皇上是从金禧阁黑着脸出来的,不知道泠贵人怎么把皇上得罪了,那娇气的脾气,活像个祖宗。也是奇怪了,皇上气归气,却就是记着泠贵人,若是以往,皇上不喜哪个嫔妃,直接不搭理就是,还从未像待泠贵人这样,牵肠挂肚。
入夜,司寝司的小太监端上后宫玉牌,李玄胤扫了眼,脸色难看,“她还没好?”
她是谁,陈德海很快反应过来,他估摸着泠贵人身子早就好了,就是不愿意侍寝,才有意托着,当然这话他不能说。皇上明显对泠贵人仍有在意,他得遮掩着,顺着皇上的心思。
陈德海斟酌回道:“泠贵人娇贵,怕是要修养一段日子。”顿了顿,他觑了眼皇上的脸色,“皇上若担心,不如去金禧阁看看,想必泠贵人见皇上来了,病就好了大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