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煦连忙上前,心中焦急,又生怕动作太突然吓着她。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才蹲下来将人抱进怀中。
“已经处理掉了,不要害怕。”此前,他并不知季枝遥怕猫。
季枝遥抬手紧紧攥着他袖口,情绪有些崩溃,断续说∶“夜里总听见,睡不着,很吵我很不喜欢——”
“孤知晓,刚才已经处理掉,往后宫中都不会再出现猫。”
她听后才总算平复些,抬头语气委屈,“宫中有谁养了猫,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孤已经命人去查,晚些时候便知道了。”
好不容易将季枝遥的情绪安抚好,将她扶到一旁的长榻上坐下喝口温水,便听到屋外吵闹的声响。
只吵了一会儿,便被陈钧制止,情急之下给人点了哑穴。过了会儿,玉檀匆匆跑进来。
“陛下,殿下,屋外来了一位宫女,说自己主子的猫不见了,如今看到尸体,说要同殿下算账——”
来者冲进来时根本没想过是谁亲手杀死的猫,当看到庭院中守着陛下贴身侍卫陈钧时,一切都晚了。
季枝遥坐在裴煦身侧,隐隐感觉到这人状态不对,兽血的腥味才散去不久,若不制止,今日月涟居恐怕会出人命。
裴煦开口前,她先问:“是谁的猫?”
玉檀:“好像是宋婕妤的猫……“
裴煦显然对这些人并不熟悉,先前进宫那几人,他连脸都认不全。反倒是季枝遥还记得清楚,这位宋婕妤先前也因为犯了陛下禁忌被断了一只手,如今应该被关在掖庭。
“她既已身在冷宫,何来如此嚣张的侍女,敢在这里撒泼。”季枝遥说完咳了两声,眉间轻轻皱着,这段时日被病痛扰得心烦意乱,现在又怪事不断,她有些疲乏。
玉檀看了陛下一眼,确认他面上没有抵触之意才敢继续开口:“宋婕妤是宋明风宋大人的侄女,被幽禁掖庭,应当也能有办法让人进去照拂一二,那猫就是给她一人解乏的。”
裴煦冷呵一声,“会有这么巧,偏让猫跑到胎象不稳又怕猫的人跟前?”
他这么说,心中已经有了定夺。就算是贵家女眷,他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手软。
“她这么喜欢猫,那便让她去陪孤的那只“猫”好好玩。”
玉檀原封不动将这句话告诉陈钧,还在疑惑着,陈钧就听懂了,准备去抓人。
“诶等等!”玉檀下意识伸手抓住他衣袖,发觉有些不妥后立刻松开,略带抱歉的语气问:“陈大人,陛下何时养猫了?为何我听不懂他的意思……”
陈钧盯着她天真的模样看了片刻,随后故意往前走了半步,离她很近的距离低声一字一顿:“陛下养的是大猫,会撕人皮肉,折人筋骨,嗜血好杀,不过是地牢中刑罚的一种。”
玉檀缓缓咽了咽唾沫,连眨好几下眼,“这世间原来有这样的猫……”
陈钧意味深长地再看了她一眼,忽然对这小姑娘起了玩心,“你这样好奇,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不不不,不必了。”玉檀吓得往后退了半步,往后退时,脚后跟似踩到什么,一回头,被身后人吓得立刻跪在地上,“陛下饶命!”
“……”
陈钧方才还在笑别人,眼下自己也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裴煦冷淡地垂眸看了他们一眼,沉声道:“下不为例。”
“是。”
他再看了眼瑟瑟发抖的玉檀,“胆小如鼠,把冬藏叫回来守着。”
“还有,把宋明风带去下面见孤。“
不知为何,听完这话,陈钧背后竖起寒毛,嘴上沉声正气应下,心里却觉得毛毛的。
第47章
冬藏回来了, 同季枝遥见上一面后,她便跟以前一样站在了门口。
见到许久未见的人,季枝遥其实有很多话想问。既然冬藏还在, 那春生呢?国安寺的动乱后, 她们就再也没有任何音讯,虽不知裴煦为什么不让她们与自己接触, 可若是能听到她的一些近况也是好的。
可惜, 冬藏不能说话, 也不怎么和自己说话。她性子冷冷的,只听裴煦一个人的命令。
原本她很期待在宫中第一个能好好过的新年, 没料想到除夕夜会出那样的事情,一整个年里宫中的气氛都很压抑, 静悄悄的, 丝毫没有喜庆的感觉。
听说有的大人提出为公主设宴, 庆祝喜得龙嗣。但裴煦想了想还是驳回了, 他不能再让任何意外出现, 若是宴席上混进来历不明的人,便又将季枝遥推进麻烦中。
裴煦能这样想,她觉得挺意外的。如今她不能不顾自己腹中的孩子, 宫中水深火热, 唯一能护住她们二人的只有裴煦。因为这个缘由,她也只得暂时将之前的怨恨放下, 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晚膳时候, 裴煦又过来了。
得知她有身孕后的每一日, 裴煦都会来月涟居陪她用膳, 若不是季枝遥坚决不同意他一起睡下,他兴许每夜都会宿在这里。
“陛下, 长门宫离这里有些距离,你每日这样来会不会累着自己?“
裴煦听完面色都变了些,有些控诉的意味在里头:“原来你也知道心疼孤,若真不想累着我,夜里就不要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