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柳轻,程玉璋眼神一暗,在此人未成形之前,要尽快除掉。
他也能想明白她为什么这样做,她不想要自己了。
门外又传来动静,程玉璋倏地起身,目光期许的向外看,见到琪清回来时,他有几分激动,琪清回来,皎皎她必定……
“少爷,少奶奶今日在大夫人院子里歇下了,明日是寿宴第一天,寅时少奶奶就要起床,与大夫人准备。”琪清隔着帘子向程玉璋禀报。
程玉璋低垂下头,宽袖随着手的动作垂落下去,眸里全都是寂沉,声音低哑:“我知了,你回去服侍少奶奶吧。”
他让下人都出去,屋内空荡荡的没有人气,外面突然响起雷声,没过多久就风雨大作,吹的屋内珠帘、轻纱、床帐纷飞,连灯也吹灭了好几盏。
有丫鬟想进来点灯,被程玉璋阻止。
他站在窗外,任凭风雨大作,外面的雨成了雨幕,冲刷着窗底下的芭蕉叶。
程玉璋负手而立,飘进来的雨丝打湿了他的脸、衣裳,他不觉似的,站在那里,偶尔闪电照进来,映衬出他脸上苍白痛苦的神色。
她竟连见都不想见他吗。
即便是她见过太子,他也不会说什么,这不是她的错,只要她不动心……
另一边,江春月跟尹氏确定完菜单之后,见天要下雨,索性厚着脸皮强留在尹氏这里。
跟尹氏天天在一起,她内心觉得尹氏虽然是坏,明显的不想教给她东西,不想让她放弃掌家权,却坏的直来直去,甚至有点可爱。
被她缠的烦了无可奈何也会告诉她,甚至毫不避讳的对她翻白眼,她要留在她院子睡,想明天跟她早起,全程围观看她如何行事,尹氏赶了她几回,也没赶走,索性自己进屋关了门,让她的大儿媳薛氏安排江春月住下。
大夫人住在和园,薛氏亲自带她去了后面的五间上房,还准备两个丫鬟伺候她洗漱。
江春月有意留下薛氏说话。
薛氏看着年纪不大,甚至比她还小,声音细柔,身上也没几两肉。
“请喝茶。”薛氏尽主人之宜,给她递茶,模样很是拘谨。
江春月注意到她伸手过来时,露出小半截腕子,上面隐约有片青痕,她立马想到那日三夫人的丫鬟说的,尹氏真的在虐待自己的儿媳吗?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江春月装作没看见,热络谢道:“谢谢嫂嫂,你我年龄相仿,我初来乍到也没有个朋友,想与你说说话,我叫江春月,嫂嫂全名是什么?”
薛氏小脸白了白,小声道:“我叫薛瑛。”
“你嫁入程府几年了?”
“一年不到……”
“公婆都待你可好?”江春月极力诱导。
薛瑛不说话了,她浓密的睫毛轻颤,淡薄的身体也微微发抖:“春月,别问了……”
江春月内心一震,此刻恰有“轰隆”一声巨雷,很快外面又传来尹氏一声呼喊。
“薛瑛,还不赶紧出来!”
薛瑛登时起身,匆匆与江春月告别,起身出去了。
江春月心中大为震撼,莫非,那三夫人的丫鬟说的是真的?
尹氏特意找过来,将薛瑛叫出来,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你们说什么呢?”
薛瑛嗫喏:“母亲,没什么。”
尹氏睨了她一眼,往前走,薛瑛紧跟在她右后方。
“少跟她一起,这个小地方来的女人也没那么简单,就你这猪脑子,被她骗了还得帮她数钱呢。”
“是,母亲……”
薛瑛说完,脚下突然一绊,还是尹氏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等她站稳,尹氏松开她,训斥道:“走路就不能看着点,距离你上次摔倒把手腕硌了才过去多久,又要摔,我儿子不得怪我欺负了你。”
薛瑛被吼的一抖,不说话了。
尹氏瞧了一眼,回去了,走之前还不忘让人把薛瑛送回去,吩咐下人把路上洒扫干净,不准有石头。
这晚。
江春月伴着雷雨声,香甜入梦,明早她就能亲眼看看高门大户家里的寿宴有多热闹。
程玉璋立在窗前,孤苦伶仃,皎皎是在刻意躲他吗,莫非已经对太子动情……
翌日。
程府上下喜气洋洋,程母寿宴第一日,请的是一等一的门第。
虽是家族寿宴,这更像是一场官员私会。
程砚书带程玉璋在外院接待王宫贵族、高官世家,程母则带着程家的众女眷,迎接前者带来的女客。
程母穿戴着全套的诰命夫人服饰,威仪非常,贵气逼人,面对王妃、侯夫人也进退有度、有礼有节,既不显得傲慢,失了礼数,也能展示程家的显赫地位。
江春月注视着祖母的一举一动,暗暗记在心底。
尹氏也有所收敛,说话声音都小了很多。
席间,祖母特意牵了江春月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慈笑道:“这就是我那丢失的长孙媳妇,姓江,名春月。”
早先就有不少目光落在江春月身上,她只规矩坐着,不敢言语。
“倒是个精致的人儿,老太太的长孙寻到了,又逢你大寿,真是双喜临门。”侯夫人赞叹道,她正想着给自己二儿子寻门亲事,见到江春月,忍不住想,找个她这样的。
晋阳王妃面带喜色:“我也听王爷说起过此事,也是巧了,老太太找到了长孙,我也寻到了我那幼女,只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好东西都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