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妃娘娘柔声问道。
“回宁妃娘娘,臣便是徐流臣。”
徐流臣朗声应道。
徐流臣的声音清越悠扬, 有碎玉溅冰之感, 再加上出众俊美的容貌, 更是加分不少,看得宁妃连连点头,“果然是生得一幅好容貌,怪不得我那福莞对你一见倾心。”
“你的事儿, 我大概已经听说了。”
“是我的福莞任性了。”
徐流臣听得心中一阵激动, 不由得抬起头,想要说什么, 却被宁妃娘娘摇头打断了, “徐编修, 你要知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不要忘了你苦读诗书的目的是什么?”
“切不可因小失大。”
“莫忘初心!”
“而且,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福莞是个好姑娘,你莫要薄待了她……”
宁妃娘娘的目光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转眼间, 又变得清静温和。
徐流臣半躬着身, 僵在原处,心中一片冰凉。
宁妃娘娘的话句句砸在他的心头。
以他的聪敏自然是全都听明白了。
他知道的!
他一早就知道的!
只是他不甘而已!
“去吧……去见见福莞……”
不知过了多久,他恍惚间好像听到宁妃娘娘这样说,他沉默地跟在小太监的身后走着,也不知走过了几条长廊,穿过了几重门,他终于来到了咸福宫的花园。
“徐流臣!”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他下意识地寻声望去,只见一个比花儿还艳、高傲胜似娇阳的女孩正在百花之中向他跑来。
“徐流臣,我终于见到你了。”
女孩双颊嫣红,望着他的目光粲然若星。
这个雍容华贵、骄傲明媚的女孩,就算她没有说自己的名字,徐流臣也知道她必然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当今大邺金尊玉贵唯一一个的嫡公主──永嘉公主李福莞。
“臣翰林编修徐流臣参见公主殿下!”
徐流臣一板一眼地行着臣子之礼。
“徐流臣,你快起来!”
永嘉公主李福莞连忙就要搀扶起徐流臣。
她是天下最尊贵的嫡公主,自出生起就不知受多少人叩拜,她都习惯了。
可是,她确唯独见不得徐流臣跪拜她。
她及笄后,大邺的世家夫人们都快把宁妃娘娘的门槛可踏破了,还经常带着与她年龄相当的公子小姐来宁妃娘娘这里,她们的心思,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们看中的无非是她嫡公主的身份。
她不喜欢这些人!
也不喜欢她们眼里的算计!
当又有国公夫人来拜访咸福宫后,她实是厌烦,听有小太监说父皇正在太极殿举行殿试,她便偷偷跑去看,在三百多名进士中,她一眼就看见了如皎皎如明月般的他。
只一眼,她就愣住了。
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温润如玉的人呢?!
皇室中人,长得好的不知凡几。
他们无一不是俊美矜贵,尤以她小舅舅为最,端的是个昳丽风流,俊美无双,可是,他们却总是很冰冷,难以靠近。
看到徐流臣的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的殿试有多少时间,她就躲在后面看了他多长时间。
他有状元之才,可父皇点了他做探花。
她知道是因为什么。
谁叫另外两位,实是担不起探花之名呢?
金榜过后,她便求着父皇将自己指给徐流臣。
父皇起初并不愿。
他嫌弃他出身不显。
可她知道父皇最终会同意的。
因为从小到大,凡是她所求,父皇无有不允。
她是大邺最尊贵的嫡公主,宁妃娘娘说她“花容月貌,灿若朝阳”,娶了她的好处,自然不言而喻。
她从未想过会有人拒绝这门婚事。
可是,徐流臣拒绝了。
还不止一次!
当徐流臣拒绝时,她正在帘后看着他,她亲耳听到了他的拒绝。
那一刻,她是又羞又愤的。
可是,当看到父皇暴怒要砍了他的脑袋时,她又心疼得不得了,只能装晕将父皇骗了出来。
还好……他没事儿!
指婚的圣旨就这么下了!
她知道他不愿,于是,她想见见他。
问问他,“徐流臣,你为什么不愿娶我?!是我长得不好看吗?”
永嘉公主满眼困惑地问着。
是那么小心翼翼。
她在他面前,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称一句“本宫”。
“非也!”
“公主国色天香,白璧无暇。”
“臣不愿娶,是因为臣已经有了意中人!”
“臣爱她!”
“非她不娶!”
徐流臣微微扬台,温润澄澈的眼眸中满是深情,坚定无悔。
哪怕到了这个地步,他却依旧不愿娶她。
看到徐流臣眼中对另一个女子的深情,永嘉公主李福莞一时间又是委屈又是心酸。
“我知道。”
“你们已经在议亲了……”
永嘉公主李福莞丹唇翕合,美眸泛红。
徐流臣却硬是看不见,只是急急地问道:“公主,既知我已有心仪之人,又为何强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