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鼻息。”许茗仪蹲下来探了探,又重新拿了根竹棍出来。
“但脉象正常。”脉搏有力。
“尖牙。”竹棍挑开口齿。
“指甲有短期内迅速增长的痕迹。”热娜平日的干的都不是轻松的活儿,所以指腹上又不少薄茧,但许茗仪记得宫女们的指甲修剪得都很整齐。
“假死。”许茗仪和李希阳对视一眼,下了结论。
“袖口和外袍上皆有水渍,体温略高。”许茗仪小心的查看热娜的伤口,发现血迹之下的肌肤并没有破损,或者说是已经痊愈了。
“她一进院子就冲着水缸来的?”她们听见的水沸的声音是......
“是。”李希阳站在水缸旁,摸了摸壁面,上面残留着温度,甚至有些开裂。
“水少了一半。”和她们之前进来的时候相比,水位明显下降了不少。
“妖化的第一征兆是口渴?”许茗仪轻按热娜的腹腔,那里正鼓囊着。
【你的暗卫,要怎么叫她出来?】这些人应当知道不少。
【她们只负责清除,其他的一概不知。】而且她们效忠的也不是南尔,她支使不动。
“妖化和水有关。”许茗仪想起尽管来的路上每个街口都能瞧见集水机枢,但里面几乎都是空的。
而主城人的用水似乎并没有受到限制。
“这里应该很少下雨,王族没有灵力,排除水系法术的可能性。”热娜家算不上富裕,水缸却是满的,就这么放在院子里,说明水并不昂贵。
“是地下水。”略微想想,许茗仪推断道。
卡莎布兰丰富的地下资源并不限于矿产和灵脉。
“为什么是哈桑和热娜?”
“那个店主说最近买格兰的人多了很多。”李希阳两指敲着缸面,发出闷闷的两声。
“如果她们开始储水,是因为需要喝更多的水。”
“那么其实每个人都已经有妖化的征兆了。”许茗仪本来第一个想到的是投毒,但哈桑家境普通,姐姐在宫里当值,她一个小姑娘能得罪什么人。
“她们家在巷子最里......”
“取水应该最为不便才是......”
“你怀疑不是妖化引起了口渴,而是缺水引起了妖化?”李希阳看她在地上写写画画的,默默看了一会儿问道。
“哈桑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热娜今日才休沐,可水缸是满的。”那哈桑那天做的最后一件事很有可能就是打水。
“她们家只有这一口缸。”她发现水缸空了,所以去打水,可又因为什么事所以着急出门,最终控制不住妖化,在街上伤了人。
“这样看来,其实这种地下水更像是某种解药。”许茗仪走到水缸旁边,用竹筒装了一筒,密封好。
“这里好像有什么。”许茗仪突然在缸的侧面摸到了什么,但她挪不动。
李希阳拎着她衣领向后拽了拽,将这个巨型的【格兰】转了个面。
抓痕,并且不是新的。
“哈桑其实早就已经妖化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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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许茗仪她爹?”柯慕儿觉得自己心情怪怪的,这个家族构成好像一下子晦气起来了。
矮柜里装的信件是两人来往的书信,那时她才刚当上女君。
“沈迟,是龙凤胎,你要是有空就来看吧.....”柯慕儿照着上面念,发现两个人关系好像不是很好,莎云,信的落款写的都是这个名字,内容多半很随意。
“像一对离异的夫妻。”大小姐吐槽。
“把离异的丈夫拷在这里?”百里生快速翻阅起来。
“哦,原来他发现了卡莎布兰王族的秘密。”
最后一张信筏没送出去,沈常就被莎云软禁了。
两人的感情并不深厚,莎云大约只是看上了他的脸,故事有点悲伤。
从一字一句中可以看出沈常是个非常内敛的人,他几乎不表达自己的心情,但信纸是他精心选过的,有时候是素雅的花纹,有时候干脆以法术封存了漂亮的花瓣一同送来。
他喜欢孩子,但碍于身份,不可能和她们在一起生活,所以经常在信里问一些琐事。
莎云也只和说他一些琐事,偶尔沈迟能从山上下来探望两个孩子。
问题就出在这儿,卡莎布兰的王族在幼年时期和其它孩子不一样,尤其是女孩儿。
“南尔的牙齿很尖,朝我低吼,不像是人类孩子,莎云,我想带她来宗门看看。”沈迟以为他的女儿只是生病了,这个修士很天真,他以为卡莎布兰的王族和仙门之间真的只是互利互惠的关系。
落款,沈迟的迟字没能写完,拖出长长的一道痕迹。
【果断。】阿素评价道。
莎云作为王位的继任者,敏锐又冷酷。
“他还记录了一些别的。”可能是被关在这里,莎云不来的时候,他倍感无聊的缘故,后面好几页都是他的自言自语。
“地下,好多,她们是人?”
“她们是人,南尔是人。”
“是我的错,可我不能害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