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蔓延在黑暗的角落,支离破碎的被脏污吞咽。
一墙之隔——
“说吧。”
百里生和柯慕儿将倒下的雷大花扶到墙角靠着,她嘴唇有些泛紫, 手臂上起了大大小小的红疹。
开口的人是百里生,他神色不见得有多担忧, 只是说出的话里像是带了冰渣子, 冷漠中充斥着怒气。
“你想要什么?”
雷栀子将衣角的水拧干, 淡淡地扫过了角落里的三人,最终视线停留在正在观赏壁画的女人身上。
她在等‘雷湘’出声。
虽然雷栀子并不知道这几个人因为什么聚在一起, 但莫名觉得能决定的人一定是她。
墙壁上的油灯已经被取下来了,她进来的晚, 所以并不知道这次给出的线索是什么。
不过, 雷栀子看向角落里已经开始呼吸困难的人,觉得一会儿一定会有人告诉她。
许茗仪背着手, 漫不经心的从墙壁的一端走到另外一端。
繁杂的花纹组成一幅幅人像,许茗仪只勉强认出了最后一幅, 是雷武的眉眼。
比起之前她们看过的顶部壁画,这面墙上的色彩显然更丰富。
人像与人像之间用深蓝色的波浪连接,这应该是历代礼生的画像。
最初始的礼生的画像画的很是扭曲,脸部的脂肪太多,不自然的胀大,面部周围的毛发也过于旺盛。
一代又一代下来,画师的技巧精进了许多,身上的颜色也更多了。
指尖抚过画中男子的睫毛,许茗仪歪了歪脑袋,并未转过身,而是用一种闲聊的语气问道
“一个人动手,有点困难吧?”
她往右走一步,雷栀子也跟着她,光影之下,倒像是两人之间隔了一面镜子。
“不...”
她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许茗仪打断。
“这次?”
本来可以脱口而出的话被哽在喉咙里,雷栀子唇舌微动,一股血气像是要从身体内部喷涌而出。
许茗仪打量够了壁画,才转过身,嘴角微微勾起,看着赶忙藏起眼中杀气的女人,挑了挑眉。
“我说错了?还是你给她下的毒也是真的?”
没等雷栀子回答,许茗仪又自顾自道
“怎么会呢,你应该还需要她来牵制我呢......”
此话一出,百里生立刻将角落里的柯慕儿拉开,雷大花显然也知道自己暴露,睁开眼,对着妹妹露出个惨然的笑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雷栀子五指陷入掌心,几近要攥出血来。
“刚刚?”许茗仪走到她面前,眨眨眼道。
“撒谎。”从对方选择在缝隙那儿赌她的那一刻,雷栀子就知道自己早就暴露了。
说起来,这女人确实出去查探过,而自己也没把握做到不留下任何痕迹。
只是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快就能怀疑到自己有帮手。
许茗仪没再理她,望向坐在地上,看上去楚楚可怜的女人。
“她是不是和你说,如果你不帮她,就先选你妹妹?”
按照当时几人的位置,雷栀子和雷长宁之间隔了一个雷溪,其实不好下手。
但雷长宁当时的状态,被选做第一个目标其实也不奇怪,因为她本身已经表现的疯疯癫癫的了。
这就意味着即使在逃亡中出了什么意外,所有人也都会下意识把原因归结到她的疯癫上。
所以雷栀子坚定不移的选了她。
她也想过自己不可能从头到尾都隐藏,那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暴露就至关重要了。
“你需要找一个帮手,而这个人最好在后面也能成为你的同盟,如果性格再好拿捏一点儿,是不是就完美了?”
这样考虑下来,雷大花简直是最佳人选。
就像现在,如果她们还是原本的她们,现在的场面其实对雷栀子是很有优势的。
孤身一人的雷湘,好拿捏的姐妹,许茗仪甚至能猜到下一个死的是谁。
“你不如现在当面告诉她,到底能活下来几个。”这是这一次雷溪被选中的原因。
“什...么?”角落里的雷大花吐出一口污血来,讷讷地问。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雷栀子的眼神骤然暗沉。
她其实不怕‘雷湘’知道她和谁联手,也不怕对方知道她的手段。
“你要是知道的话,应该也会吓一跳吧。”许茗仪脸上的表情有些玩味,透着浅浅的讽刺意味。
“你不是说,只要让她们拖延时间,我们都能活下来吗?”
雷大花的声音脆弱得像一张白纸,就算是质问,也不禁让人感到可怜。
“不会的,那张纸上也说了,会有生门的......”
她甚至缓缓站起来走到雷栀子面前,嘴角挤出一个比苦海难看的笑来。
“你说,你不是在骗我对吧?”
她听了雷栀子的话,她说杀掉雷长宁是必要的牺牲,只有这样大部分人才能活下来。
所以她拿着她给的银针扎进了雷长宁的脖子,她亲眼看着对方的眼球放大,看着她顿在原地,看着她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