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给,我,吗?”
对陆簪行来说,上山一趟倒是很容易,他用了法决,半个时辰就找到了师傅要的东西。
只是直到爬上这棵树,才发现底下还站着个小孩。
因为没人上山,树木繁茂,底下藏着条小灵脉,所以也能长出些灵草异植来。
果子生在靠近根部的树枝上,红红的,很显眼。
这小孩应该是在附近守了很长时间,袍子上落满了雪。
陆簪行想起来时在路上解决的那头妖兽,挑了挑眉。
“但这是我先拿到的。”青年脸上的表情甚至算的上恶劣。
沈茶已经察觉到青年似乎不是一般人,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人手里的食物,立即做出了取舍。
陆簪行当然看出了这小孩儿想要跑路的准备。
沈茶乍一转身,“咻”一声,再低头,离脚尖一寸的地方便扎进了一根短枝。
草,被疯子缠上了。
她转过身,视线落在玩世不恭的青年身上。
是她没见过的衣裳款式,现在外头的人有衣蔽体就算是过的不错的了,这人衣衫上的花纹能用的上金线,但又不像她知晓的那些贵族服饰。
目光最后落在脖颈处,陆簪行察觉了。
她在衡量杀掉他的难度。
再逗弄下去大概要急眼了,这么有趣的玩物,可不能让他这么快就失手弄死了。
于是才有了被沈茶怒目而视的场面。
当沈茶用不屑的,像看废物一样的眼神看他的时候,陆簪行决定要把她带回去。
反正万象阁那么多孩子,多养她一个也不多。
“你,要不要跟我走?”
陆簪行说完突然发现自己的语气很像诱骗,于是想了想,补充道
“管饭,不让你再挨饿,怎么样?”
沈茶不怀疑这人说谎,以他的穿着,提出的这些条件自然呢个实现。
只是,沈茶能活下来,靠的可不是只有些小聪明。
更何况,她直觉青年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野兽嘴下争食,也比在人手下讨生活来的好。
左手握紧削尖的树枝,任由小木刺扎进手心。
沈茶仰起头露出一个天真可爱的笑来
“好啊。”
只是话音刚落,身影便消失在大雪中。
陆簪行慢悠悠的从树干上跳下来,蹲着看雪地里刚燃尽的符灰,吹了声口哨。
“有意思,这可是好东西。”
他更想把她抓回去了。
灰烬被碾进泥土里,里层的土被冻的硬邦邦的,树枝被踩碎了,“吱呀”作响。
陆簪行轻笑一声,大雪安静的覆盖一切,好像这儿从没人来过。
只剩寒风刮过树枝,上头光秃秃的,什么也没剩下,昭示着曾有人到访。
半炷香,沈茶都不知道有不有半炷香。
她被人扛起来,颠倒的视线里,只能看见这人在雪地里走出的痕迹,白茫茫的一片,耳朵里是青年嘴里哼出的歌。
符箓是她最后保命的东西,只要撕碎了就能瞬移到很远的地方,她睁眼的时候已经到了山顶。
平日里她从刚才的树林里爬上来需要两日。
可这人显然比她想的难缠。
这个姿势颠的她想吐,但因为长时间没进食,所以胃里大概只能吐出些酸水来。
陆簪行心情很好,毕竟太费时辰的话,回去大概会被老头子训诫。
“怎么不说话,死了?”这孩子很轻,他完全不费力就能将她整个人提起来。
只是她身上的袍子属实不太干净,旧的有些发黄,他很嫌弃,但要是没了这个,他又怕她死在路上。
往常这么脆弱的生命到了他手里陆簪行只觉得麻烦,但因为沈茶很安静,所以他又觉得有意思了。
沈茶嘴上不骂,但心里活动很丰富。
‘死疯子!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呕~’
颠簸的山路,陆簪行好像是故意的,沈茶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错位了。
妈的,我要吐这个疯子身上。
陆簪行好像注意到这具瘦小身体内部开始传出一些不太和谐的声音,果断威胁道
“你要是把我衣服弄脏了,我就摔破你的头。”
说完左手起式,半空中出现一个黑纹的法阵,散发出的赤色光芒很刺眼。
沈茶几乎要在这光中失去意识。
去你的!我要死了!
青石铺成的地板,庄重又威严的屋脊,视野仍旧晃动,她闻到熟悉的味道,周围好像有很多人,他们在看她。
窃窃私语的议论着什么,她的身体最终被甩在冰冷的石阶上,胸口涌上一股血气。
但为了保护自己的脑袋,她忍住没吐,因此脸憋的惨白。
那个人好像在和别人交谈,模糊间有人摸了摸她的后颈,耳边的话语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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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茶醒来的时候,好几双眼睛正盯着她。
一群小孩,最矮的比她还矮半个头。
“她醒了么?”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