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家那事儿吧,她和你交好,你如今成了亲,就和郎君一起去吧。”这话说的蹊跷,她就算成了亲,和昔日的小姐妹碰面也不必让郎君跟着。
“言家怎么了?”
“乔询之没和你交代?他把人弄进丞相府了。”交代这词用的有些重了,但饭都不让一起吃了,话重些也就重些,乔家人生气也是应当的。
什么意思,乔询之为了抢亲,给言康和云娇牵线?
“他托人给言家说情,如今言康能走科考的路子,至于云相,爱才也好,图名声也罢,亦或是被官家说了话,都与咱家没关系。”乔夫人话里有埋怨的意思,或许乔询之始终还是不符合乔家招婿的条件,他为了娶乔寻,有些不择手段。
但只要女儿心中欢喜,乔夫人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言康做了云相的学生,他原本就和云家有婚约。
照眼前这个意思,云相大抵是不打算将女儿送进宫里了,毕竟他年纪大了,官家年纪也大。
与其用一个云娇换云家短暂几年的地位稳固,不如把注下在言康身上,一来能在乔询之这儿讨点好处,二来言康确实也有才能,云相在他身上看到了长久的利益,而偶尔的良心作祟,他也会想起云娇是他的小孙女,而不只是云家的一枚棋子,可笑的是
这枚棋子从来不知道自己命运是被这样无情操纵的。
第50章 诗
常乐阁是正经儿听曲的地儿, 乔寻从前应当是没少来,门口的小厮和青厢说话的语气熟稔。
“老房间,茶点已经上了, 娘子可自行上楼。”意思是云娇已经提前在楼上等着了。
李希阳在乔府换了衣服,是他平日里最常穿的墨青色,干净利落,只是跟在许茗仪后面,就有些不起眼。
小厮是个机灵的,没多嘴也没多看,这一看就是他过问不起的客人, 这乔家娘子如今在安城风头正盛,老板娘特意交代过,千万不能怠慢。
“今日客人多?”许茗仪戴着兜帽,听青厢说她从前每次从乔府偷溜出来都会提前选好样式, 积年累月的,多到要拿红木箱匣装, 成亲后这些便被张妈妈以沉稳她性子为由留在乔家库房中了。
“不多, 掌柜的都吩咐过了, 乔娘子走旁梯上楼即可。”
照乔寻的身份,光明正大的来听曲也无甚要紧的, 但现在听起来,她总是遮遮掩掩的来?为什么?
“让他带路。”许茗仪这话悄悄给青厢说的。
“我们家娘子许久未来了, 烦请小哥指引。”青厢从荷包里掏出几枚碎铜板交到对方手里, 许茗仪瞧着那几个圆滚滚的东西,有些心痒, 但阿素警告过她。
【你修为太低了,在这里头一点儿灵气都聚不起来, 透支伤了灵识,多金贵的东西都补不起来】
“不麻烦不麻烦。”常乐阁来往的都是城中的达官贵人,不说铜板,他每日收到的碎银都不少,只是这赏钱是乔家给的,谁不愿沾沾安城首富的喜气呢。
说是旁梯,其实是在两座小阁楼之间修了天桥,小阁楼内部空旷,木制的扶梯绕的三四层高,刚才在门口,许茗仪明显能听见楼里人声鼎沸,但进了这处,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约莫是专给熟客开辟的,有门槛。
“她几时来的?”目前的记忆点中,云娇出现的次数不多,甚至乔寻的婚宴,她也没来,但听青厢和乔夫人的口气,两人似乎是闺中密友。
“早早的便来了,说如今想见您可得好等。”说的人无意,可许茗仪或多或少能听出些怨怼的意味。
乔家办婚宴,凭借她与云娇的关系,云家不可能缺席,假定乔询之和云家通过气,那成婚当天言康应该已经成了云家的座上宾,如果云家不知道抢亲一事,那他们家不来才是合乎情理的,毕竟前些天言康才在他们那吃了闭门羹。
按乔夫人说的,乔询之已经将这件处理好了,那唯一的可能,也是乔询之和云丞相都没考虑到的,云娇本人的意愿。
她不愿意。
幸好喊了人来路,上了楼又七万八绕的,每间房的门口都置了两座长信灯,仿宫里的样式,走廊的窗户开着,有厚厚的垂布从顶上铺下来,硬是拦住了外头的光线,叫那些灯油不白流。
灯火摇曳,燃着蜜蜡香,不愧是安城第一大销金窟,走的近了能隐约听见悠扬曲声,曲调轻快,乡间小调似得,又显得没那么穷奢极欲了,有意思。
“到了。”未等许茗仪开口,小厮便自觉远离,站到转角处,和伫立的八角莲花灯融为一体似的。“若是需要,支使小人便是。”
青厢也在门口候着,许茗仪心里打鼓,这两个官家小姐不会在密谋什么诛九族的事儿吧。
踏寒不在,李希阳也没用别的剑,这是作为剑修的基本素养。
“开吧。”
没有剑,他也能用的出剑意,剑修便是这样,灵力对于他们只是锦上添花,悟性才是根本。
许茗仪推开门。
里头坐着的并不是什么洪水猛兽,百无聊赖的坐姿,熟悉的烫壶手法,两人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