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温姿入土那天,却是难得的大雪。
江城是个南方城市,极少落雪,几年才会下一次。
宋清歌记忆尤为清晰的一次,她的母亲入土那天,也是这样的大雪,那天灵歌还小,意识不到母亲去世是什么概念,在墓前跪了半天哭着喊冷,一刻都不肯跪下去了,哭着要回家。
蒋温姿的骨灰刚入土,段宥突然慌慌张张的跑上来,走到徐绍亭跟前,停了几步,低下头,小声道:“先生,梅花岛那边出事了,宁程越阳奉阴违,联合云北冀家,把宋二小姐接走了。”
段宥声音小,说了什么,宋清歌也没听见。
可段宥说完之后,徐绍亭突然转过身来,掐住她的脖子。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葛自崇他们几个都吓了一跳,围过来劝解,“怎么了这是,绍亭,你快松开清歌!”
徐绍亭空闲的手推开身边的人,指着宋清歌的眉心,“你还存了要跑的心思,你还敢跑,你真以为我不敢掐死你!”
宋清歌被他掐着脖子,脸憋得通红,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窒息的痛苦愈加清晰,宋清歌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耳朵里还是那个男人的喋喋不休,他说了什么,宋清歌一句也理解不了。
葛自崇硬着头皮去劝,“绍亭,你再不松手,真要出人命了!伯母尸骨未寒,你别冲动!”
宋清歌险些昏死过去,徐绍亭松手后,她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喘息,嗓子也痛的厉害,脑子也充血过度。
“把她带回去,把孩子抱走,不许她再见她最疼爱的外甥女。”
徐绍亭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宋清歌,你很好,你还敢背地里联合算计我,你这辈子,别想再见你妹妹和你外甥女。”
“带她回去!”
葛自崇有几分不忍,“到底怎么了,你对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们都回去吧。”
墓地只剩徐绍亭一人,雪落了满身,空旷到树枝上的鸟雀的叽喳声都觉得格外吵。
徐绍亭在墓碑前跪下,“母亲,我是不是对歌儿太过分了。”
没人回答他,只有他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母亲,您已经离开我了,我不能让清歌再离开我,我绝对不允许。”
元旦前,何英回到徐公馆伺候。
宋清歌依旧安安静静的在书房呆着,不怎么跟人说话,从那日蒋温姿入土之后,徐绍亭再没回来过。
也只是看到何英来了,宋清歌才开口言语,“您知道,绍亭把颂颂带哪里去了吗?”
何英将汤端给她,“太太,先生没跟我说过这些。”
“他这些日子住在哪呢?”
“先生在南湾有一处公寓,最近都是在那边住,太太,老夫人过世没多久,先生心里难受,您只要给他服个软,他不会这么关着您的。”
“何姨,你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我还能怎么服软。”
四年牢狱,让宋清歌恨他入骨。
被他强行留在身边,各种威胁折辱,五年婚姻,她付诸身心,而徐绍亭对她肆意践踏,明明是一段不幸的婚姻,早该离开的,他不肯放手,宋清歌有什么办法。
知道徐绍亭的底线,不会对颂颂做什么,宋清歌用不着担心。
何英叹了口气,“先生心里放不下您,当年的事情,您知道,姜雨彤小姐和老夫人都是RH阴性血,当年老夫人重伤,急需输血,且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事情,先生也是被逼得没办法,只能在您和老夫人之间做选择,先生一直不让说,怕您会怨怼老夫人,如今老夫人已经过世……”
“他母亲重病,就只能选择把我送进监狱?何姨,您这解释于我而言没有半分意义,既然他不让说,您就憋着,说了也没用,您今天去南湾那边伺候他吧,我这边不需要人,你告诉他,不需要人盯着,我跑不了。”
何英张口想劝,最终话也没说出口。
主人家的事情,她没有资格多嘴。
第42章 又怀孕了?
徐绍亭在南湾的别墅醉了几天,几个月嫂轮流照顾颂颂,好在没出什么差池。
将近一个多月,宋清歌都没见着徐绍亭。
例假迟了半个多月,让宋清歌隐隐有些不太好的猜测。
而这些猜测,在她某天晚上看到底裤上的一抹红时,心凉了几分。
宋清歌立马下楼去找了何英,“何姨,得麻烦您出门,帮我买个验孕棒。”
何英吓了一跳,随后是又惊又喜,“太太,您有了?这可是大好事,先生肯定高兴,老夫人在天有灵肯定也高兴,太太,我去给先生打个电话。”
“何姨,您先去帮我买验孕棒,出来结果再告诉他也不迟。”
“欸,好,我这就去,太太您多穿些衣服,别冻着。”
徐绍亭多日没回来,若非何英在这里镇着,怕是徐公馆的下人都要有异心。
何英回来的很快,且有些兴奋。
宋清歌拿了东西上楼,五分钟,她一分一秒的查着数,一秒一秒都是格外的漫长,看着两支验孕棒都是两道杠,有些虚脱无力的坐在地板上。
她和徐绍亭现在的关系,这个孩子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出生在一个不幸福的家庭里会承担多少痛苦,一点一滴宋清歌都很清楚。
倘若真生下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