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溪今天只涂了个粉底,睫毛膏都没刷一下,但还是明艳照人。
其实她是典型的浓颜,只是平时为了维持在公司里威严的形象,总是画很老成的妆容,要么就是往寡淡的地方化。
她不化妆时,其实反而更加靓丽,吸人眼球。
和闻雪精心描摹的眉眼、努力往上勾才能显得上挑的硬件完全不同。
这会儿,迟溪才知道她俩像在哪儿了。
于是,她伸手和对方握了一下,淡淡道:“不过,不建议化这样的妆容,你的眼睛本来就不是很细长,眼线都快飞到太阳穴了,瞧着倒是有点儿夸张。”
蒋聿成正喝水,差点呛住。
他若无其事地抽了餐巾,垂眸压住唇边的水渍,慢慢擦拭掉。
闻雪的脸色黑得就像锅底一样,想要说点儿什么,但到底什么都没说,忍着眼泪快步离开了。
瞧背影,落荒而逃。
“真够损的,人家就一小姑娘。”蒋聿成说着风凉话,唇角的笑意却没有落下过。
迟溪稀奇地多看了他一眼,似乎是不理解为什么他心情这么好。
他很喜欢看她怼人?
她这人挺会伪装的,平时一般不怼人,除非忍不住。
而她之所以会一反常态,还不是因为他?
某种程度上来说,闻雪给她添堵的来源也是因为他。
“你一直知道她故意把眼睛画长来模仿我?”她看他。
“你想说什么?”他并不回避她的目光。
迟溪笑了:“我想说什么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他点点头,道:“嗯,所以我应该阻止她,不让她画眼线?”
他又不是太平洋警察,管东管西没完没了。
有些事儿他早就看穿了,只是懒得计较,因为是无关紧要的人。
迟溪被他这说法逗笑了:“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幽默细胞的啊,蒋先生。”
蒋聿成扯了下嘴角,没承她这看似褒奖实则挤兑的“恭维”。
迟嘉嘉五点下课。
下午他们在中环随意逛了一下,迟溪突发奇想地想去看一部电影。
蒋聿成用一种稀奇的目光望着她。
迟溪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拧眉:“我不能看电影?”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很奇怪。你不一直都不太喜欢这种小女生的娱乐活动吗?”纵观过去到现在,她好像从来没有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的兴致。
附近的一个老商场顶楼就有电影院,他们进了门,直接乘扶梯一层层上去。
下午的商场没有什么人,四周空荡荡的,白天也不开几盏灯,视野里一片昏寐。
抵达三层时迟溪已经有些不耐烦,问他为什么刚刚不坐升降梯。
分明楼梯间就在入口处右转。
问出这句话后,她皱着眉朝远处望去,衡量着是继续坐三层的扶梯快捷、还是绕路过去坐升降梯。
手下一秒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握住了。
迟溪怔了一下,回头。
他在阴影里望着她,不发一言,眉眼却比日光下还要深邃、漆黑。
如化不开的浓夜,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要将她淹没。
迟溪的呼吸不由紧绷,脚步想要后退,但好似失去了力气被钉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望着他俯身按住她的后脑勺,慢慢地吻她。
虽然四周没有什么人,但这到底还是大白天,迟溪心跳快得要骤停了,闭了闭眼睛。
唇上的触感还是很清晰,她才感觉这一切是真实的。
原来他真的在吻她。
老商场里没有开风扇,四周门窗紧闭,徒生一种说不出的燠热。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装在罐头里的沙丁鱼,快要窒息了。
他却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随着扶梯的缓缓上升,轻一下重一下地吻着她,用舌尖舔舐、裹着她细嫩的舌尖。
很早以前蒋聿成就发现了,她很喜欢被这样深吻,只是嘴里不肯承认。
每次他这样吻着她,她都像一只贪吃的猫儿一样呢,魅意横生,眼眸里好像能拉丝。
他手里的力道丝毫不松,紧紧拴着她的腰肢。
因为身高差距,她吻她时会弯下腰,动情时幅度更深,她也只能被迫往后倒。
迟溪觉得腰快要被压断了,呼吸也很困难。
好在电梯到了,两人的脚都狠狠磕在了挡板上,差点摔个趔趄。
对视一眼,他们都无奈地笑了,别过头,脸上有些尴尬。
一旁有个在打扫卫生的阿姨也看到了,频频朝他们投来视线,虽然并没有明显的鄙夷,但眼睛里多少流露出“世风日下、现在的年轻人亲热都不分场合”的谴责味道。
蒋聿成牵着她的手,飞快拉着她逃离了现场。
迟溪一路上心都在急速蹦跳,总感觉那个清洁阿姨的目光挺诡异的。
想到自己都快奔三的人了,还这么……她就想挖个地洞钻下去。
这么想,瞪向前面人目光就是恶狠狠的。
蒋聿成好似后面长了眼睛,回头看她:“干嘛?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迟溪:“你还有脸问我?”
他不怒反笑,还有心情调侃她:“你不也挺享受的吗?怎么,吃干抹净了又不认账了?”
迟溪的脸色不太好看。
他适时调转口风:“不过你是被胁迫的,只能算是被动‘犯罪’,也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