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至于,我还不至于站都站不稳。”迟溪笑道,推开他往外走。
就这一使劲,就差点摔个趔趄。
他忙扶住她,不由分说将她抱到桌边,脱下了她的鞋子。
“……你干嘛?”
然后,她惊讶地看到他单手勾起了她两只高跟鞋,另一只手把她抱起来。
迟溪真怕自己摔下去,双手牢牢锁住他的脖子。
“耍什么帅啊?!”年纪一把了,还玩什么单手公主抱?!
但是,她几乎不敢再去看他,也不好意思去看周围其他人看她的眼神,紧紧地缩在了他怀里。
从西图澜娅餐厅到客房的这段路不算远,却好像走了很远很远。
一路上,蒋聿成的脚踩在铺着消音地毯的地板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迟溪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感觉整个人好像在云端颠簸。
她好像真的醉了,头脑都有些晕眩。
靠在他宽阔的怀抱里感觉很安全,不觉就有些昏昏欲睡。
“想睡就睡吧。”蒋聿成说。
话说完没一会儿,他再低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他无声地笑了笑。
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跟个小孩子一样。
其实迟溪外表刚强又独立,其实是个很缺乏安全感的人。
她不喜欢别人靠近她,其实是害怕失去。
把她抱回房间里时,蒋聿成发现她已经睡得很熟了。他笑了笑,将她轻轻搁在了床上。
放下去时,怕她醒来,一只手下意识地托住了她的后脑勺。
迟溪倒在床上时,本能地扭动了一下,四肢蜷缩着翻了个身继续睡。
她睡着时也没比迟嘉嘉好多少,像只虾一样,完全没有平日工作时的肃穆冷静。
蒋聿成在旁边看了她很久,替她盖上了被子,就侧躺在一旁静静望着她,好像看不够似的。
迟溪这一觉睡到了天亮。醒来时,太阳都晒屁股了。
她刚刚睁开眼睛时还懵了会儿,旋即飞快爬起,着急忙慌地捞过了手机。
北京时间:12点05分。
迟溪有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喊他:“蒋聿成——”
喊了两声,才看到他从厕所里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应该刚刚洗过,黑色的缎面衬衣穿在身上,下摆没收好,一边懒懒地从皮带中拖曳而出,抬手擦头发时,露出一截精瘦的腰。
迟溪看了两秒,下意识移开目光。
可过一会儿又觉得没必要躲,这是自己老公,不看白不看。
看她这一连串的动作,蒋聿成就笑了,慢条斯理地将衬衣栓好,走过去,单手撑在她身侧:“眼睛乱看什么呢?”
他就这么近距离盯着她,眼睛里的含义非常明显。
迟溪被他笑得不自在极了,别开目光,故作不在意地说:“没看什么。而且,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这屋子就这么大,随意瞟到不是很正常。”
他抬手就捏住了她的下巴,两根手指,轻轻松松,缓缓将她的脸掰过来,让她看着自己。
这是一个钳制的动作,他做来优雅自然得很,迟溪却有种被掌控的感觉,一颗心跳得极快,莫名忐忑、焦虑。
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加剧了这种感觉。
偏偏他还在那边调侃她:“没看我你心跳得这么快干嘛。”
说着伏低了,作势要去听她的心声。
迟溪一下子拍开他。
他不跟她闹了,去房间里拿了梳子,慢慢替她梳起了头发。
迟溪很好奇他竟然会梳头发,狐疑地望着他:“该不会以前经常给哪个妹妹梳吧?”
“能不能不要发散思维?”他凉凉地看她一眼,“我这辈子,也就给你一个人梳过头发。”
迟溪笑。
想起来了,小时候他就给她扎过头发。
她第一次来生理期的时候,还是他帮她去买的卫生巾呢。
她回忆了一下,那天也是这样一个阳光晴朗的午后。
她一上午肚子都很疼,绝对不对,去了洗手间一看才发现裤子上都是血。
以前虽然听说过这种事情,但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迟溪这样早熟的人也有点害怕,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那天是体育课,她也不敢告诉那个男体育老师,就打了电话给他。
他在那边听了,只说让她在原地等她,然后,十分钟后就出现了在厕所外面。
他交代了她两句就离开了,两分钟后又回来,将扎好的装着卫生巾的黑色袋子递给她。
迟溪接过来小声说“谢谢”,目光还紧紧盯着他,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蒋聿成表情平淡,不过,她还是从他耳尖上的红晕看出了他当时的不自在。
她本来还挺尴尬的,见他这样,那种郁闷和尴尬反而一扫而空。
换好之后,她又为难了,出来时犹豫了会儿告诉他,自己裤子上也染上了血迹。
蒋聿成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扎在了腰上。
这些点点滴滴的小事,贯穿年少时的回忆。
迟溪想着想着便笑起来,说:“蒋聿成,饿了。”
说着下意识拿鞋尖踢了踢他。
蒋聿成什么都没说,直接打了电话让客房部送餐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动啊?”他好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什么想做,什么不想做,他心里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