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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梦冬当晚差点又进了医院,因为太过激动时她没控制住身体,脑袋险些撞上床头柜,怪就怪体验太过复杂,她一时接受不来——柔软,滚烫,还有一些让人听上去就要抓狂的声响,好像搅动一盆刚刚融化的雪水。
她的指缝间能够感受到谭予短短的锐利的发茬,以及贴在退部的粗粝感。
这几乎让她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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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往往不可言说。
许梦冬偶尔也会以己度人,担心一下然然,毕竟连姑姑都看出来了,姑姑旁敲侧击地问许梦冬:“然然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许梦冬心里有个疑影,想来想去还是决定问问然然,没想到郑超然同学特痛快地承认了:“我在追章启啊,有什么问题?”
许梦冬拧起眉毛:“你知道他家是做什么的吧?”
“知道啊,怎么啦。”
许梦冬不知怎么跟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解释家庭差距这个问题,不是仅仅经济上的差距,还有家庭构成,家庭习惯,从小树立的三观......总而言之,她并不觉得章启是个靠谱的对象。
“姐,想那么多干嘛?”然然在往她的行李箱里装东西,这个暑假她学会了口琴和长笛,打算带着去学校。
“任他家缠万贯,跟我也没有关系啊,我并不觉得我配不上他,他有他的好,我有我的好,人不能妄自菲薄。”她装老成似的拍了拍许梦冬的肩膀:“姐,你就是瞻前顾后想得太多,想要什么就冲,别让自己后悔。”
“他答应你了?”
“还没啊,我在努力中。”
许梦冬一时哑言,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回头问谭予:“你听这丫头说啥了吗?”
谭予笑了声:“人家说的没错啊,这世界上又没规则说谁和谁是固定搭配,酸菜能炖大骨头,就不能包饺子了?”
“......什么破比喻。”
许梦冬决心找个机会再和然然聊一聊,可是又一想,然然好像说得也没错,谈恋爱嘛,多谈也挺好,像她一样这辈子只谈过一段就把自己给交代出去了,还有点亏呢。
“琢磨啥呢?”谭予并不知道她的腹诽。
他正和姑姑姑父一起包饺子,满手沾着面粉,饺子在盖帘上排布整齐,像一个个元宝。这面食,许梦冬是无论如何也学不会了,只能寄希望于谭予,好歹以后逢年过节不至于吃速冻的。
“冬冬,明天你和然然下了飞机就地吃碗面,上车饺子下车面,不能忘了。”姑姑说。
然然的学校开学晚,九月中才正式报道,明天许梦冬要和然然一起奔赴海南,帮她收拾收拾寝室,陪她熟悉一下校园环境。
谭予开车送她们去机场。
然然去便利店买水的工夫,有拖着行李箱的乘客小心翼翼来和许梦冬打招呼:“你好,你是许梦冬吗?”
许梦冬先是愣了一下:“我是。”
“太好了!”男人拉起许梦冬的手,使劲握了握,“我家吉林的,最近也在开始做电商了,就是受你启发,我原本以为做电商挺难的,不投钱做不起来,但没想到一做还真做成了,我就是学你的直播间......哦对,我也是做山货的!”
长白山脉和小兴安岭山脉一样,都是藏宝地。
“哥们儿,给我们拍个照呗?”
谭予拿对方手机给两个人拍了几张合照,递过去。
“谢谢你啊,不然家里这些东西真的难走出去。”大哥几乎要对许梦冬鞠躬,“你一点也没藏着掖着,还在直播间教我们怎么卖货,妹子,我替不了所有东北人,但我替我家人谢谢你。”
许梦冬眼泪都快下来了。
留了联系方式,大哥还邀请许梦冬有空去做客,她也不矫情,爽利地说好。
目送人走远,谭予拍了拍许梦冬的脑袋:“看你这点出息,又要哭啦?”
“没有!”
谭予又故作严肃地问她:“那你这次走了,不会不回来了吧?”
不回来她能去哪?
她牵挂的,牵挂她的,都在这里了
许梦冬挑眉:“害,不好说呀。”
她做好被谭予掐脸的准备了,可谭予却只是笑了笑,牵起她的手,牢牢包裹在自己手心里,凑到嘴边亲了亲。
“没事,我可不担心。”
“真的?”
“真的。”谭予帮她把衣领正了正,“你家在这呢,往哪跑。”
大庭广众之下的拥抱,别说谭予了,连许梦冬都有点不自在,她甩了甩手,朝谭予咧了咧嘴,推着行李箱一溜烟跑远了。
“慢点!”
......
飞机滑行。
攀升起飞。
许梦冬再次透过舷窗看到了连绵蜿蜒的小兴安岭。
灿烂斑斓,犹如烈日灼阳,熠熠生辉,那灿烂饱满的颜色好像令人眼睛发胀。
她问一旁的然然:“你大学毕业了,想去哪里工作定居?”
然然说没想好:“我想去个暖和点的地方。”
许梦冬轻轻点了点头。
停顿半晌,还是忍不住说:“如果有机会,如果你愿意,如果你在外面逛够了......还是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