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阳煦同样凝视着自己新长出来的双手，连掌纹都同从前一模一样。
他僵硬地动了动手指，那是一种久违了的感觉，似乎内心深处的某一处被填满了一般。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曾以为，人生在世，最重要的便是站队。
作为修仙界的祖师，他在仙魔大战中失去双臂，失去法力，都从不后悔。
经受了这么多年的痛苦，只是让他对魔域的憎恨越来越深。
他想，只要是修仙界的一员，生下来就是天生与魔域为敌。
千年万年的敌对和战争会把恨意铸成利刃，一笔一笔在名为灵魂的石头之上刻下与生俱来的痕迹。
然而面前这个小弟子的态度他却看不清楚。
身为仙门弟子却和魔尊厮混。说是叛徒，却又帮自己疗伤。
绞尽脑汁地想了一整路。
姜阳煦得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震惊的结论。
这人没有立场，但是个好人。
“好人”本人毫无察觉，只是继续管自己说话。
姜阳煦听得有些烦，应该加上一个形容词，是个聒噪的好人。
叶青烟说得口干舌燥，这才感觉自己有些喋喋不休。
“哎，姜祖师，你不是见过三千多年前的魔尊吗？从前他是什么样的？”
其实她并没有期待得到回答。
然后她的面前慢慢飘起了淡淡的烟雾组成了字，歪歪扭扭的，叫叶青烟认了好一会儿。
“魔鬼、阎罗、疯子。”
姜阳煦的双手仍是不能使用灵力，但他的双脚可以。
原来在魔域的地牢他的灵力受到长期的镇压，如今他离开那处，灵力便以极慢的速度在周身流转，现在他靠着双脚控制烟雾回答问题。
叶青烟：“是吗？我看他现在虽然是时而笑时而凶的，但好像不会随随便便就杀人。我还觉得他人不错。”毕竟……他喜欢花诶。
姜阳煦：“你在放屁。”
叶青烟无语，这老头子一旦能说话了，果然很有个性。
“贫道遇见他时，他才十八岁。如同野兽一般在战场上厮杀，所过之处无人生还。本道在仙魔大战中断了二臂，一臂是为了崇兴真人，另一臂则是为了司空。后来失血过多晕倒在地，当时魔头大概以为我已经死了，才堪堪留下一条命。后来魔域的人不知为何没有杀我，只是将我和那些战场上幸存的人都关在地牢里。”
“哦……原来如此。那他从前有喜欢的姑娘吗？”叶青烟问。
然后叶青烟看到了巨大的六个点。
“……”
“哎，说了你这老头也不明白什么叫做攻心。”
姜阳煦：“爱情果然是盲目的。”
作者有话说：
姜阳煦内心OS：孩儿你和我说实话，你真不喜欢那个大魔头吗？
宝们，你们可以看得到封面吗？是一个狂暴酷炫的高马尾男人。昨天有人告诉我，我一直都是默认封面……是显示出问题了吗？
第30章 第 30 章
◎“那你脸红什么？”◎
半个时辰后, 叶青烟载着姜阳煦落到了玄云宗门前。
玄云宗门口早就集结了不少弟子，站在一起蓝蓝灰灰的，但还是给二人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大家都不想站得太过靠前, 显得自己太过八卦了。
然而等二人进入大门以后, 有后排的弟子往上挤，一群弟子前后涌动便像一片激起了水波的池塘。
领头的白衣弟子恭敬地作揖：“欢迎回到玄云宗, 掌门已经在大阳峰等候二位了。”
叶青烟颔首：“多谢师弟。”
后头的姜阳煦一言不发, 背着手跟着叶青烟上山。他作为老老老长辈，只需要表现出排面就可以了。
这个时间不太好, 大多上课的弟子都已经放课, 修炼的弟子也已经到了休息的时辰。
因而闲下来的弟子多少都会装作顺路经过二人的必经之路, 这一路上可谓是热闹非凡。
“那就是叶青烟师姐啊？我是第一次见，好漂亮！叶青烟师姐去魔域这么久, 居然还是这么仙姿玉色。”
旁边的弟子敲他的脑壳：“人家现在啊大有可为，指不定都算不上是咱们玄云宗的人了。我听说魔尊很喜欢咱们这个师姐呢。”
“哦？那岂不是个好消息，说不定咱们宗门真能出一个手刃魔尊的牛人, 到时候咱们跟着鸡犬升天, 灵石和灵脉不要钱的给，美滋滋啊？”
那弟子翻了个白眼：“真能这样就好了, 师兄我听到的消息可不是这样的。听说这个师姐啊……算了。”
“师兄，你别说一半藏一半啊, 快告诉我！”
叶青烟当做没听见，带着姜阳煦向山上走去。
她应该生气的，但是却意外地有些不在乎。或许是因为她本身就不是在这儿活了八百年的那个“叶青烟”, 又或者是因为她只在这儿几天就去魔域了而且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可能都不会生活在此处, 对于那些往后不会有什么交集的人, 不必在乎他们的看法。
反正她在魔域，离玄云宗山高水远的，耳根清净得很。
再往上走些，便到了大阳峰，从此处开始便是外门弟子无法进入的，内门弟子常活动的地界。
此处人烟稀少许多，居然并没人来迎接他们俩。
可以说与刚才的热闹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