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初时慌乱,之后心中起了疑,宝儿不喜欢那个位置,可他坚信两人之间的情感也不至于淡泊到叫她头也不回的远离,似有洪水猛兽一般。
为何这般?
玉照眼中闪过迷朦,抿唇不答。
“你若担忧宫廷,大可不必,你只管信我,我会将一切都处理好的。你我即使在宫中生活,也如在紫阳观一般。”
玉照又开始恨不得藏起来了,她捂着耳朵不肯听,嘴里急促道:“不一样的,怎么可能一样?!我只想自由自在,随心所欲,我想要回江都,那些东西,我都不想要。”
赵玄又哪里是个好脾性?不过是登基之后大权在握再无暗敌,这才露出来的温润宽和的明君外表罢了。
不过......是在玉照面前装出来的罢了。
见此他再忍不住,强硬拿开玉照捂耳朵的手,逼迫她听下去。
“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若是我做不到我就不会说,更不会去招惹你。你无须顾忌任何事物,你还是你,只不过是换个府邸生活罢了,你喜欢好看的衣衫首饰,再也没比宫里更多的,宫里还有梳头娘子会梳千种发髻,你喜欢吃的糕点都是御膳房做的。”
玉照才后知后觉,她们话题已经聊到婚后生活去了。
她不想继续说下去,她发现原来道长以前是让着她的,真说起来,自己根本说不过他。
她一但情绪起伏,脑子乱成一团,口齿不清,更会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可这人......他跟自己恰恰相反。
床岸灯火葳蕤,赵玄仔细闻着,便能嗅到一丝极浅的香,似橘果香,又似松花香,他终是按耐不住,将肚子里早翻来覆去千百遍的话掏出来问她:“你......你与魏国公是怎么回事?”
第38章 你睡你的便是,我帮你赶……
只要想起穆从羲的话,自己的姑娘曾经心心念念要嫁给旁人,甚至有可能是被退婚后自暴自弃,才来道观招惹上自己。
那日紫阳观外,宝儿马车深陷泥泞,那名男子,便是魏国公那小儿?
可是半点看不出来像井钺将军。
她曾经像喜欢自己这般,满心欢喜的爱慕着他?
赵玄不愿想下去,胸腔似有一团烈火燃烧起来,将他理智烤炽的滋滋作响。
他恨不得立刻派人把那小儿抓过来,叫宝儿好生看清楚,此人有哪点儿好?
“你舅父说,你从小就盼着跟那小子成婚,是么?”赵玄又平静的催促了一声,玉照却知这是风雨欲来前的平静。
她长睫翩翩眨了眨,她才不想再同魏国公扯上关系,可也不能反驳舅舅的话,不然岂不是拆了舅舅的台子?
她轻轻扯过床上的被褥,赵玄自然知道她要做什么,压着那床被褥,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她,等她回答,仿佛只要她不回答,今晚一夜两人就要这个姿势耗下去。
玉照嗓音里没了方才的惶恐与薄怒,软和的含着哭腔,将头低了下去:“你这人好讨厌啊,总是这么欺负人......”
赵玄听她哭腔,总是生了几分心软,手上一松,手下压着的被子就被玉照扯了过去。
玉照连忙将被子蒙过脑袋,躲在被子里就有了安全感。
“我困了,要睡觉了。”
赵玄俯身往床上,心生恼意,伸手去掀她头上的被子。
玉照死死揪住被褥边缘,被热出一头汗也不让他得逞。
赵玄真气笑了,从来没这么气过:“这般热的天,你蒙床被子做什么?”
被褥里传来含糊不清的声音:“别与我说话,我真要睡觉了,我已经很久没睡了.......”
玉照闷得难受,感觉手上没了力气,被褥缝隙透出一条光亮,忽的光亮又被隐住。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咄咄逼人的温度———
她忽的觉得唇上一热,被揽入一堵温热坚硬的墙之中。
赵玄气息滚烫,压抑下喘息,将玉照禁锢在床榻之间,许久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的唇,落在她脖颈上,后背肩头。
玉照被痒的忍不住咯咯笑了,而后恼羞成怒。
“我要睡觉了,你该出去了。”
赵玄好整以暇,淡淡嗯了声,半点没有要走的自觉,只是松开了她的身子,“你睡你的便是,我帮你赶蚊子。”
玉照并不怕他,这男人便是这般,若是她不同意,他真的只会帮她赶蚊子。
这人说话也不听,她实在太累了,索性不再理会他,翻了身将自己裹进干净的薄被里,气息微弱,闭着眼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一天一夜,她真是太累了。
她却不知,赵玄在烛光昏暗中看了她半宿仍舍不得移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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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静悄悄,没半点动静。
下边儿却是闹翻了天,不过众人知晓这地儿隔音不好,陛下耳朵又尖,只敢悄悄的说话。
几个禁卫,明光铠卫搬了张桌子去外面露天处一拜,凑了一桌,陛下亲至,李近麟自然也跟了过来。
别看平日里他给皇帝端茶递水,俨然一副呆傻憨厚小厮模样,李近麟的身份在这群京师将军里只高不低。
他领的是正三品的职,本就是天子跟前红人,更别提他手下还有一批陛下暗卫,便是那些个朝中相公,也得高看他一眼。虽是太监,却是内廷暗卫出身,勇猛过人,一路厮杀才从幕后走到了人前。
如今这些端茶递水的日子,与李近麟而言,简直是在颐养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