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符落下,歌声消失。
围观群众鼓掌起哄。
覃力还没从歌曲氛围中抽离,人在状况外,欲言又止地看着秦瑜周。
秦瑜周回视他,柔声问:“是有话想对我说吗?”
覃力一眼就看到人群一角,你揽着我,我抱着你,笑吟吟注视他的夫妇二人,大脑短路一霎,只能机械应答:“嗯……对。”
秦瑜周慢慢弯唇:“好巧,我也有。”
人群未散,所有人的目光聚焦他们身上,似在等待什么。也许是下一首歌,也许是迎合暧昧氛围的一段告白。
“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你、你先吧,女士优先。”
“好。”秦瑜周淡妆长裙,立在海风拂面的沙滩上,宛如月中仙。她大方温和地开口,“覃力,我怀孕了,你是孩子的爸。”
覃力呆若木鸡。
就在此刻,海岸上空有烟花绽放,流星点点中,那串代表着誓言的英文,深深融进月色里。
他用烟花传达心意:Marryme。
她借此局表明爱意:“你要我们俩吗?”
乐队成员在张雪齐的示意下,按照原定安排,重新演奏《初恋》,就像那句应景的话:深爱过的人才是初恋。
秦瑜周知道,她无法拥有张雪齐和蒋星那样此生唯一,初恋至死的爱情,但她可以抓住当下,把此刻的深爱,变成永恒。
群众挥舞手里的荧光棒,起哄声不断: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秦瑜周浅笑无言,覃力还未回神。
眼下这个场景,更像在说:嫁给她。
“我要!”覃力大梦初醒,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戒指盒,朝她打开。发现步骤错误,关上后单膝下跪,再打开。他结巴道,“那、你要我,和我的戒指吗?”
秦瑜周的眼神温柔缱绻,头顶那抹清冷的月,如一顶嘉奖的王冠,告诉她,也在告诉所有三十岁还未找到真爱,或者刚遇到爱情的女人。“独立”是让你的人生变得更加完整圆满,而不是剥夺你的天性柔软,需求依赖,渴望被爱。
真正爱着你的人,不会因为无法成为拯救公主的王子而感到挫败。
他可以是守护公主的骑士,护卫公主的猎人,亦或是逗公主开心的小矮人。
他可以永远在你身后注视着你,你只需要成为自己。
她眼含热泪,轻声道:“当然,这是属于我们的夜晚,不是吗?”
……
热闹的海滩,逐渐回归平静。
蒋星低头看人来人往留下的脚印,开口道:“张雪齐,原来看别人的爱情,也会落泪。”
他牵着她的手,一如既往,走在她左侧:“人们总是屈从温暖,趋向美好。”
“大家都会越来越好,一直幸福下去,对吗?”
“每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生活方式。”张雪齐停下步伐,把她拥进怀里,低声道,“但我知道,我们一定会。”
即便生活循环往复,也愿和你在一万次的重复中,寻找万分之一的特别。
为了这一次,我愿把生命献给时间,与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去探索、去寻找,一起走到更远的地方。
蒋星静听海浪声,突然在他胸前抬起头:“我们组了一个局中局,你说覃力知道后,会不会怪我们?”
他在海风里笑:“当初他设局套我们,你不是一直耿耿于怀,念叨着也要摆他一局?这个时候怎么还在意他。”
“他的方法确实激进,但不得不说,很适合那时的我们。”蒋星坦白承认,“大家是朋友,以后还要六个人出来玩,可不能搞决裂了。”
张雪齐安慰她:“你看他今天的样子,完全被拿捏。况且他现在妻儿双全,高兴还来不及,顾不上我们。”
“终于把他收拾走了,以后就让美女姐姐好好看管。”蒋星脑袋拱他胸口,黏糊地抱着他蹭几下,“我们可以过二人世界啦。”
浪拍礁石,明月当空。
张雪齐突兀道:“以后要是没了我,你怎么办?”
她身子一僵,困惑地抬眸。他神色难辨,既不说,也不走。半晌,微微摇头,紧紧牵住她,踏上归路:“回去洗澡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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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里,两人躺在床上,安静相拥。
小镇的月色很美,月光透过窗帘的薄纱,洒落一地柔和。
蒋星专注地凝视着张雪齐,手指在他鼻尖、唇瓣、脸颊摩挲,轻声吐露心事:“你放心,如果真有那一天,我还是会好好生活,活到在这个世界的体验卡到期,再去另外一个世界见你。”
张雪齐手臂收紧,将她更深地卷入怀里:“我随口说说,你别多想。”
“我会很想你。”她声似呢喃,手贴在他胸口,掌心下是跳动有力的心脏,“念念不忘,寝食难安的那种想。说不定相思成疾,早早病倒了。”
他静默一瞬:“那怎么办?”
“为了排解对你的思念,我可能会写一本书,把我们的故事记录下来,编成家族手册,一代代传下去,让后代了解我们的爱情故事,以后也做一个专一深情,勇敢追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