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是得多吃点,看你个子挺高,还是偏瘦了。”花自酌又打量一眼陆时迦。
终于有个陆时迦能发挥的话题,他刚要开口,对面祈热抢在前头,“他是穿衣显瘦,脱衣有……”祈热急忙收住,“他经常运动……”
祈热自知不该多嘴,看一眼陆时迦,陆时迦立刻把话接下来,“嗯,老师,我运动还不错,平常经常打球跑步,最近放假吃得有点多,也没怎么运动,肚子上长了肉,不然还有腹肌。”
花自酌听着一挑眉,“不错,球打得还溜么?”
陆时迦打得不错,但在祈热的老师面前,他不能太实诚,只回:“马马虎虎,勉强可以配合队友。”
祈热鲜少见陆时迦这样,边吃饭边仔细听着,只听花自酌说:“以前年轻时候进了校队,后来开始学法语,就再也没摸过球。”
陆时迦似是斟酌了一会儿,“老师您要是有空,周末可以一起打。”
花自酌自然不会凑这个热闹,倒是对陆时迦颇有好感,聊完运动又问:“学习怎么样?”
陆时迦看向祈热,“我跟祈老师汇报过,她都知道。”
花自酌便看向祈热,祈热莫名有种要炫耀自家孩子的既视感,心情有些奇怪,嘴上实话实说:“之前比较差,最近赶上来了,期末的时候是班上第一,年级里就比较靠后,理综还不错,数学差一点。”
花自酌边听边点头,“那还是不错,继续保持,要是对法语感兴趣,以后可以来梅外。”
陆时迦听起法语有些头疼,“我跟法语没什么缘分,也没有很大的兴趣,之前找祈老师学了,很难,学不进去。”
祈热听了皱起眉,有话要问还是咽下去。
花自酌笑了笑,“早早尝试了也好,知道什么不适合自己。”
一餐饭吃完,陆时迦帮忙收拾碗碟,祈热送花自酌下楼,回来时陆时迦已经收拾干净,干巴巴站在客厅中央。
大概是因为头顶那盏灯是尴尬的,它所照之处,也变得与它一样。
祈热看一眼他,转身坐在了沙发上,极力装得自然,“你要走?”
陆时迦看向她,“我……走吗?”
祈热受不了了,“说话就说话,谁让你别说话了吗?”
陆时迦面上没有表情,往身后一坐,说了实话:“我心情有点复杂。”
祈热侧头看他,“怎么复杂了?”
大概还是患得患失吧,虽然之前看出点端倪,但一直都是他单方面追赶,他不敢断定,现在突然有了结果,他当然很开心,可结果上还蒙一层雾,似见未见,让他抓心挠肺。
欣喜于见她,又惶恐于见她。
他冲她摇了摇头。
祈热无声笑了笑,想起刚才饭桌上的话,拿出来问他:“你刚刚说对法语没兴趣,不是我理解错了吧?”
陆时迦暗暗笑了笑,他是故意那么说的,他就知道,她肯定会记在心上。
“祈老师,我其实不喜欢苏菲·玛索,我说要学法语,就是想跟你待在一起。”
他得给他自己,给祈热一个理由,好天天待在一起的理由。
他一双眼睛精亮,祈热从里头看出门道来,又被他的直白给带跑。
“所以你以后看到苏菲·玛索的新闻不用告诉我,”说着又觉得不对,“不行,你还是得告诉我,这样你还有可能会给我打电话。”
祈热自己就挺直白的,现在发现,直白确实会给人负担。
她动了动,像是要把负担卸下,片刻沉默后说:“我还没有想清楚,所以我没办法给你承诺什么,你现在踏实念书……”
陆时迦望进她眼睛里,“祈老师,我不想给你造成麻烦,你可以慢慢想。”
“我会好好念书,以后也好好赚钱,让爸妈还有祈叔叔他们信任我。”
他本意是要让祈热轻松一些,又怕说多了反而会适得其反,他抬手看了看表,然后看一眼祈热有些错愕的表情,站起来说:“我先回去了,祈老师。”
祈热跟着起身,既想送他,又不想。仿佛他是一只暖炉,她想取暖,又怕烫得一身伤,更怕她一靠近,就毁了他。
踌躇间,陆时迦已经走到了门口,他开了门要出去,踏出两步停了停,回头看向祈热,“祈老师,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你要是不喜欢我,我就去喜欢男孩子。”
祈热来不及给出反应,就见少年身影一闪,紧接着是门扣上的声音。
不轻不重的一声响,跟他的话一样,听来荒诞又真挚,还带了些威胁。
祈热往后一退,重新坐回沙发。她这两天平复了一些,上次当着陆正午的面说下那些话,当然有冲动的成分在,她没有料到陆时迦会那么直白,由此她有些被动,好像不那么说,就对不起他的坦诚。
以前是逃避,害怕去想,现在走到这一步,她仍没有头绪,要是换个人,或许她不会这样纠结。年龄是问题,但她更害怕的是家里。
一触及到家庭,问题就不得不往悲观处想。
祈热往沙发上靠,伸展着四肢,让自己放空。
然而她还没想明白,李妲姣先出事了。
接到李妲姣电话的时候,祈热还在上课,连续响了三遍,祈热不得不暂时中断授课,拿了手机跑出去接。
李妲姣说:热热,我被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