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热同样暗暗唏嘘了一会儿,她做不到立马走人,要是被看见点什么,那今天就真是他俩世界末日。
想来又觉得太巧了,倒是也提醒了她,以后得时刻注意,不然什么时候又发生这样的巧合,到时候就不太可能又幸运地出现一个通风报信的祈凉。
她心里装着事,便没请季来烟和柳佩君去公寓坐。
她跟陆时迦说的团建在周日下午,到了指定地点,同事纷纷开玩笑说度过世界末日,可算是劫后余生。
团建内容有一项要求:今日只说法语,说秃噜一句就得表演节目。祈热对此兴致缺缺,过会儿便看一眼时间,晚饭才吃一半就已经过了七点。
徐云柯加入话题聊了一会儿,回过头来看祈热,“怎么了?”
话落,就被耳尖的同事揪出来去接受惩罚了。
被逼着唱了首法语歌,徐云柯长了记性,用法语跟祈热聊起了天。
“今天又看见了你脑袋里那根紧绷的弦。”
祈热笑了笑,没立刻答话,好一会儿说:“J\'ai un petit der liebhaber.”
“Je pense beaucoup à lui.”接着说了一句,祈热嘴角一扯,笑里似乎带着几分落寞。
徐云柯看着她的笑容,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你不是早就看出来了么?开导我那么多次。”祈热又说了中文,说完便站了起来,主动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酒杯落回桌上时,她人离开椅子往外走,笑着朝其他同事说:“歌真的不会唱。”
背起包道个歉,转身出了包厢。
她不急着回去,从路边店里买一包烟,迎风点燃一支送进嘴里。
有车停在路边,车窗摇下来,祈热跟里面的人对视一眼,掸掉烟灰开门钻了进去。
徐云柯打开音乐当背景,窗外华灯渐过,一首歌唱完,祈热手里只剩烟头。
“我先前是放开了胆子猜的,”徐云柯开了腔,刚才他差点把面前一杯酒喝下去,想起要开车才忍住了,“现在证实了,我必须得承认,我还是被你给吓到了。”
“你比我想象中还要胆大,祈热。”
祈热倚着车窗,她眯上眼去听歌词,勉强听清一句,“sometimes i wonder why,just wanna hold your hands and walk with you side by side.”
“这歌出名么?”她忽然问一句。
徐云柯笑了笑,“不出名,台湾乐队。”
祈热漫不经心说着“还挺好听的”,然后有些生硬,抽象地回到上一个话题,“悬念大师希区柯克有一个有名的‘定时炸.弹’理论,三个角色围着一张桌子打牌,桌底下设置了一个五分钟后会爆炸的定时炸.弹,他一开始就通过镜头让观众知道桌底下有炸.弹,可是这三个角色不知情,有人提议不打了离,另一个人建议再打一会儿,再要走,另一个又说不急,再喝一杯酒。”
徐云柯听明白了,“你现在手里就有一枚定时炸.弹。”
祈热重新将脑袋磕在车窗上,“我既是那个打牌的,又是观众,知道炸.弹要爆,又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害怕么?”徐云柯快速扫一眼祈热。
“怕,”她诚实地回,“怕死了。”
“怕什么?”
祈热重新闭上眼,用了开玩笑的语气,“怕我的牌友受伤。”
徐云柯不禁叹了口气,“你的牌友太年轻了。”沉吟片刻跟她确认:“高三了?”
“嗯。”
“炸.弹是哪家的?”
几乎可以百分百确认,“牌友家的。”
徐云柯挑了挑眉,“预料之中,也在情理之中。”
祈热睁眼看他,“这回能开导成功吗?”
徐云柯轻轻笑了一声,“先前我也没开导成功,就是单分析了你的状态。”
祈热故作失望,“完了,我算是完了。”
徐云柯这回爽朗地笑出声,“还不至于,有个心理准备就成,既然不知道炸.弹什么时候爆炸,不如给自己找一个麦格芬,暂时别想炸.弹。”
“找过了,没用。”祈热塌着肩膀,看上去苦恼了很久。
“你找的别人吧?”徐云柯立即就猜了出来,“用不着找别人,趁这会儿好好谈谈恋爱才是正经的,反正都要爆炸,眼不见为净不是更好?”
祈热配合地笑了一声,随即正经说道:“牌友高三了,我不能耽误他。”
“高三生除了学习就没有其他事情了?”徐云柯连续问:“是不是上厕所吃饭的时候也得看书?如果是这样,你们又为什么要选这个时候在一起?”
祈热被将了一军,抓取住另外的重点:“前提是我得在他身边。”
“电话啊,祈老师。”
祈热叹了口气,“我跟他说了,让他好好备考,不能频繁联系我,也不能来见我。”
徐云柯笑得肩膀都颤了,“这可真不像你,除非你们都是恋爱至上,除了恋爱就没有其他事情,不然不需要你那么紧张,弦没必要绷那么紧的。”
祈热抠着手指,“被发现了怎么办?”
“有那么容易发现么?”徐云柯指关节敲在方向盘上,“你要是需要,我把家借给你。”
祈热连笑几声,彻底放松了下来,“嗯……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必须得更谨慎,就算有什么事,我不想他受到影响。”
徐云柯敛了笑意,“你就是太珍爱他了,所以放不开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