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迦冲她笑着,“戴上么?戴上就不能反悔了。”
祈热这会儿伸出去的是左手,右手上那枚是他们在一起之后没多久,他送给她的。
那次他们一起去看音乐节,他开玩笑跟她要戒指寄存费,她说先欠着,以后再补。那会儿她脑袋里蹦出的疯狂念头便是那三个字——
“嫁给你。”
她早就想嫁给他,所以再不会反悔。
“你到底给不给我戴?”即便心里回答了,嘴上却照旧不饶人,“我哪知道以后会不会反悔?说不定哪天我就喜欢上比你还小、还年轻好看的,你们自己说的,说我就喜欢比我小的,一点也没说错!”
分明是凶悍的,说完,眼泪却砸了下来。
陆时迦看着她,原先的控制瞬间倒伐,眼睛跟着红了。
他低下头去,将戒指对准她指尖。
祈热没往下看,只是一瞬不瞬看着他落在她手指上的目光,感受他指尖的温度,与动作间的虔诚。
他手一停,戒指戴上,将她套牢了。
不知哪里来的礼炮,“嘭”一声,亮晶晶的彩片落了下来。
祈热回头去看始作俑者,“你土不土啊?!别给我整这些!”
祈凉又拿起一根递给班堇,“不是怕你尴尬么?我看你要哭不哭的……”
祈热翻身要去揍人,手被一拽,一回头,陆时迦已经起身亲了过来。
祈热没法专心,想躲却躲不开,等彩带掉完,围观者去了隔壁,她才安下心来。
陆时迦也终于加深了吻,换气时喊她:“祈老师。”
“……嗯?”
“祈老师。”语调一低,他喊了第二遍。
“嗯……”祈热躲开,脸埋在他耳边,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陆时迦立即笑了。
祈热拍他一下,“笑什么?我就要试!”
“在这儿?”他轻声问。
她圈紧他脖子,“我房间!”
陆时迦便换个姿势,站起身时将她横抱了起来,边走边贴她耳边问:“怎么……绑?按照以往的习惯,你不动会很难受。”
祈热脸一板,“你给不给试?不给我试,初十你一个人去领证,我不去!”
陆时迦笑得更开,“我给你求婚,你就在想这个?”
祈热气得挣脱着要下地,却被他箍得紧紧的,耳边是他突然说:“我愿意。”
三个字打在她心上,也不知道是回答刚才她的那句“你愿意娶我么”,还是说愿意配合她试一试她说的某种情趣。
祈热便故意去亲他,不让他好好走路。
到了房间,陆时迦将她压至床上,迫不及待去褪她衣服,嘴上却说:“祈老师,你口味有点重。”
她推卸责任,“还不是被你惯的……”
这样的情趣,一直延续到领证之前,后来倒是陆时迦更感兴趣。一个大学老师,一个大学生,假期足够长,又总是下雨不方便出门,两人大半时间都在家,情趣便得以无限拓展与延伸,地点也一变再变。
去领证的那日,两人挨到民政局关门前才到,前后不过二十分钟,出来时已经拿着红本子。
祈热一上车就歪倒睡了过去,黑眼圈是连日黑白颠倒的印记。
陆时迦精神却很足,上车后没立即走,而是侧头静静看着祈热的睡颜,刚才那二十分钟如梦似幻,这会儿看着她,才渐渐有了实感。
“祈老师。”知道她还没彻底睡着,他喊她一声。
祈热转头朝向他,却没睁眼,咬牙切齿地说:“想跟我说话,晚上就别跟我睡一间。”
陆时迦无声笑了。
祈热没听见回应,睁开眼来,“听见没?”
陆时迦连点两下头,“我要跟你睡一间,所以不说话了。”
“……”祈热气得探身过去打他,话还没凶出口,手被他抓住,紧接着他倾身将吻印在她唇上,很轻的一下,“我爱你。”
大抵是日子特殊,他要肉麻地告白。
“……”祈热停两秒,最终也还是把手掌拍在他肩膀上。
她那点力气,陆时迦肩上不痛不痒。他帮她把安全带系好,将车开出去,“我跟妈说了,元宵节不回木樨门过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悄悄将“妈”字前面的“我”省略了。
祈热闭着眼睛,“嗯,我要在家睡觉。”
“不行,得去放许愿灯。”
“不行!我要睡觉!”
祈热现在只能口头上占据优势,一到了晚上,她就得举起白旗,被他的威胁降服。
是以,元宵节那日,两人顺利地出门去了老街。
放小河灯的总是年轻人,而护城河也总是载满年轻人写下的愿望。
两人站着看了一会儿,陆时迦将亮着的手机递给祈热,转身去买灯。
祈热低头去看他手机,屏幕显示一张像素有些差的照片,上头一只小河灯,白色的灯纸上用黑色笔写着一个数字。
她往左滑,下一张仍然是小河灯,这回换了一面,上头的字也换了。
再往下,依次是“22”“岁”“娶”“祈”“热”,最后一面是个爱心,下面写一行小字,是日期——
2011年2月17日,元宵。
祈热看着笑出了声,她原本以为自己当初产生要跟他结婚的想法已经十分疯狂,没想到陆时迦比她更早,那会儿他分明才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