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风瞪眼:“不吃!”
晏衡笑着下马:“哪那么多讲究!”
说完已经大摇大摆往街边去。
街边有挑着炉火卖地瓜的老汉,他买了两只大地瓜,拿纸包着,一手一只走了回来。
“给。”他塞了一包进车里。
李南风皱眉推回去。
“拿着暖手总行吧?”晏衡把手又伸长了点。
李南风无奈,顺手递给疏夏,疏夏咧嘴笑笑,不敢收。
便只好拿在手里。
食物的香味立刻散发出来,闻着倒是诱人。
晏衡上了马,一身蟒袍,浑身精致,却旁若无人地啃起红薯。
红薯板栗一类的东西吃了腹胀,从小到大李夫人就不许李南风吃,李南风也就习惯了不吃。
眼下看他自由自在,一点也不在乎这粗食与他身上锦绣不搭,李南风只觉眼前这又熊又憨的傻子模样比她的日子过得可肆意多了,也跟当初风雨里阻她马车害惨她的老匹夫大相径庭。
她捧着纸包,也撕开薯皮,掰了点薯肉进嘴里。
晏衡扭头瞅见了,嘴角扬得高高的,说道:“好久没去相国寺了,咱们找成悦聊会儿天,去不去?”
李南风无所谓。虽然同伴碍眼,但想到跟李夫人的事,正有点闷,去玩玩儿也是好的。
晏衡便吩咐了侍卫先行去备些香烛,刚拐了个弯,看着前边两人,他一敛目,又把侍卫喊了回来,跟李南风道:“今儿不去了,改天!”
“怎么回事儿?”李南风有点恼,反反复复地,耍猴呢?
晏衡指指前边:“前面看见个人,回头跟你说。”又交代管卿:“好好送姑娘回府!”
说完把没吃完的红薯给扔了,自顾往前去了街头。
李南风探头看了看,也没瞧出什么来,恼得把手里红薯朝他背上一丢。
回到府里,先去给李夫人送膏贴。
年后这段李夫人清闲下来,今儿没出门,午睡起来跟金嬷嬷在房里唠家常。
冯氏娘家哥哥把铺子开到京师来了,日后冯家大老爷这一房也会在京师长住,冯家太太送了许多南杂北货来,金嬷嬷说起其中的花胶一等一的好,冯家也是和气兴旺。
金瓶来说李南风来了,李夫人顿了一下才道:“来做什么?”
金嬷嬷也迅速地看了眼她脸色。
平日李南风无事绝不会主动过来,就是有事也是能去找李存睿就去找李存睿,今儿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李南风跨进门,一点儿也不意外屋里的冷肃气氛,她把膏药呈交上去:“我刚去晏家来,靖王妃让我把这个转交母亲。”
李夫人接过来,看向她道:“你去晏家做什么。”
“王妃请我帮她抄医书,隔三差五会去一趟,父亲也知道的。”
交代得这么清楚,李夫人没说什么了,而本来她其实也不是要盘问她。
李南风看到她额间抹额就想到了靖王妃先前的话,却忽然道:“母亲这颈肩是怎么弄的?”
李夫人顿了顿。
李南风又道:“靖王妃说长年劳累才会致肩颈酸痛,母亲是世家淑女,从前也很劳累么?”
李夫人脸色微微有点发青。
李南风不再说话了,垂眼颔了颔首,退了下去。
李夫人望着门口有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金嬷嬷试着道:“姑娘长大了,知道关心太太了。”
李夫人看了她一眼,目光淡漠如水。“你觉得这是关心吗?”
金嬷嬷失语。
李夫人又看了眼门口才把目光收回来:“我总觉得她好像很怨我。”
第184章 你媳妇儿?
李南风回了房,坐了会儿才把疏夏唤进来:“有办法打听到太太在高家时候的往事吗?”
疏夏愣了下:“姑娘想做什么?”
真是胆儿肥了,居然敢打听太太!
李南风没说话。
她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刚刚看到李夫人在她的询问下,她素日无懈可击的表情居然绽露出了裂缝,她就猜到被她说中了。
一个拿着自己的信条严苛地要求她的人,终于让她发现也有那么狼狈的时刻,按理是该让人感到快意的。
可是剥自己亲生母亲的伤口来欣赏她的狼狈,又算得上荣耀么?
太子和晏衡相继和她提到过的永王府,以及靖王妃的李夫人的旧疾,都使她有了一丝想探究高家往事的欲望,她忽然也想知道李夫人在高家究竟是怎么长大的,为何亲生父亲死,身为长女的李夫人却只回去住了一夜?
“金嬷嬷肯定知道,姑娘要是想打听,奴婢觉得可以找她问问。”
疏夏不知道她何以问及这些,心有惶恐,却仍给出了意见。
李南风想了想,却道:“算了。不用问了。”
她就是知道了又如何?
也并不会带来什么改变。
……
从靖王妃这里找到了防治疫病的线索,接下来当然就得设法寻找病患来接种。
府里护卫最好是不派的,他们的本职是护卫认府里安全,再说她也没有理由长时间调人出去。
这么一来好像又只能找晏衡帮忙,虽然少不了又要被老匹夫嘴上占几句便宜。
翌日学堂里找到晏衡,就把话说了。哪知道晏衡却一口回绝了她:“最近我也忙,分不出人给你。”说完又道:“你知道昨儿我在街口看见谁?”